三兄弟方才闯过桥去,径入洞里,只见教员父吊在那边哼哼的哭哩。八戒近前道:“师父,你是要来这里吊了耍子,不知作成我跌了多少跟头哩!”沙僧道:“且解下师父再说。”行者即将绳索挑断放下唐僧,都问道:“妖精那边去了?”唐僧道:“那七个怪都赤条条的今后边叫儿子去了。”行者道:“兄弟们,跟我来寻去。”三人各持兵器,今后园里寻处,不见踪迹。都到那桃李树上寻遍不见,八戒道:“去了!去了!”沙僧道:“不必寻他,等我扶师父去也。”弟兄们复来前面请唐僧上马道:“师父,下次化斋,还让我们去。”唐僧道:“门徒呵,今后就是饿死,也再不自专了。”八戒道:“你们扶师父走着,等老猪一顿钯筑倒他这屋子,教他来时没处安身。”行者笑道:“筑还吃力,不若寻些柴来,与他个断根罢。”好白痴,寻了些朽松破竹,干柳枯藤,点上一把火,烘烘的都烧得洁净。师徒却才放心前来。
本来那边边没甚房廊,只见那:峦头矗立,地脉遥长。峦头矗立接云烟,地脉遥长通海岳。门近石桥,九曲九湾流水顾;园栽桃李,千株千颗斗秾华。藤薜挂悬三五树,芝兰香散万千花。远观洞府欺蓬岛,近睹山林压太华。恰是妖仙寻隐处,更无邻舍独立室。有一女子上前,把石头门推开两扇,请唐僧内里坐。那长老只得出来,忽昂首看时,铺设的都是石桌、石凳,寒气阴阴。长老心惊,暗自思忖道:“这去处少吉多凶,决然不善。”众女子喜笑吟吟都道:“长老请坐。”长老没何如,只得坐了,少时候,打个冷禁。众女子问道:“长老是何宝山?化甚么缘?还是修桥补路,建寺礼塔,还是造佛印经?请缘簿出来看看。”长老道:“我不是化缘的和尚。”女子道:“既不化缘,到此何干?”长老道:“我是东土大唐差去西天大雷音求经者。适过宝方,腹间饥馁,特造檀府,募化一斋,贫僧就行也。”众女子道:“好!好!好!常言道,远来的和尚都雅经。mm们!不成怠慢,快办斋来。”
行者道:“正在那山岭上,我们行李马匹还都歇在那岭上不是!”地盘道:“那岭叫做盘丝岭,岭下有洞叫做盘丝洞,洞里有七个妖精。”行者道:“是男怪女怪?”地盘道:“是女怪。”行者道:“他有多大神通?”地盘道:“小神力薄威短,不知他有多大手腕,只知那正南上,离此有三里之遥,有一座濯垢泉,乃天生的热水,原是上方七仙姑的混堂。自妖精到此居住,占了他的濯垢泉,仙姑更未曾与他争竞,平白地就让与他了。我见天仙不惹妖魔怪,必然精灵有大能。”行者道:“占了此泉何干?”地盘道:“这怪占了混堂,一日三遭,出来沐浴。现在巳时已过,中午将来哑。”行者听言道:“地盘,你且归去,等我自家拿他罢。”
我问你,其间是甚处所?”地盘道:“大圣从那厢来?”行者道:“我自东土往西来的。”地盘道:“大圣东来,可曾在那山岭上?”
行者道:“我自有处。”好大圣,束一束皋比裙,掣出金箍棒,拽开脚,两三步跑到前边,瞥见那丝绳缠了有千百层厚,穿穿道道,却似经纬之势,用手按了一按,有些粘软沾人。行者更不知是甚么东西,他即举棒道:“这一棒,莫说是几千层,就有几万层,也打断了!”正欲打,又停停止道:“如果硬的便可打断,这个软的,只好打匾罢了。假定惊了他,缠住老孙,反为不美。等我且问他一问再打。”你道他问谁?即捻一个诀,念一个咒,拘得个地盘老儿在庙里似推磨的普通乱转。地盘婆儿道:“老儿,你转怎的?好道是羊儿风发了!”地盘道:“你不知!你不知!有一个齐天大圣来了,我未曾接他,他那边拘我哩。”婆儿道:“你去见他便了,却如安在这里打转?”地盘道:“若去见他,他那棍子好不重,他管你好歹就打哩!”婆儿道:“他见你这等老了,那边就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