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士对七个女子道:“mm,我这宝贝,若与凡人吃,只消一厘,入腹就死;若与神仙吃,也只消三厘就绝。这些和尚,只怕也有些道行,须得三厘。快取等子来。”内一女子急拿了一把等子道:“称出一分二厘,分作四分。”却拿了十二个红枣儿,将枣掐破些儿,揌上一厘,分在四个茶锺内;又将两个黑枣儿做一个茶锺,着一个托盘安了,对众女说:“等我去问他。不是唐朝的便罢;如果唐朝来的,就教换茶,你却将此茶令童儿拿出。但吃了,个个身亡,就与你报了此仇,解了烦恼也。”七女感激不尽。
好大圣,念个咒语,摇身一变,变做个穿山甲,别名鲮鲤鳞。端的是:四只铁爪,钻山碎石如挝粉;浑身鳞甲,破岭穿岩似切葱。两目光亮,好便似双星幌亮;一嘴锋利,胜强如钢钻金锥。药中有性穿山甲,鄙谚呼为鲮鲤鳞。你看他硬着头,往地下一钻,就钻了有二十余里,方才出头。本来那金光只罩得十余里。出来现了秘闻,力软筋麻,浑身疼痛,止不住眼中堕泪,忽失声叫道:“师父啊!当年秉教出山中,共往西来苦用工。大海洪波无惊骇,阴沟以内却遭风!”
行者道:“我是个地里鬼,不管那边,自家都会访着。”毗蓝道:“也罢也罢,我本当不去,奈蒙大圣下临,不成灭了求经之善,我和你去来。”行者称谢了,道:“我忒无知,私行催促,但不知曾带甚么兵器。”菩萨道:“我有个绣花针儿,能破那厮。”行者忍不住道:“老姆误了我,早知是绣花针,不须劳你,就问老孙要一担也是有的。”毗蓝道:“你那绣花针,不过是钢铁金针,用不得。我这宝贝,非钢,非铁,非金,乃我小儿日眼里炼成的。”
羽士笑道:“你看贤妹说话,如何专为客来才说?却不疯了?且莫说我是个平静修仙之辈,就是个俗人家,有老婆长幼家务事,也等客去了再处。如何这等不贤,替我装幌子哩!且让我出去。”众怪又一齐扯住道:“师兄息怒,我问你,前边那客,是那方来的?”羽士唾着脸不承诺,众怪道:“方才小童出去取茶,我闻得他说,是四个和尚。”羽士作怒道:“和尚便如何?”众怪道:“四个和尚,内有一个白面胖的,有一个长嘴大耳的,师兄可曾问他是那边来的?”羽士道:“内里是有这两个,你如何晓得?想是在那边见他来?”女子道:“师兄原不知这个勉强。那和尚乃唐朝差往西天取经去的,今早到我洞里化斋,委是妹子们闻得唐僧之名,将他拿了。”羽士道:“你拿他怎的?”女子道:“我等久闻人说,唐僧乃十世修行的真体,有人吃他一块肉,延寿长生,故此拿了他。后被阿谁长嘴大耳朵的和尚把我们拦在濯垢泉里,先抢了衣服,后弄本领,强要同我等沐浴,也止他不住。他就跳下水,变作一个鲇鱼,在我们腿裆里钻来钻去,欲行奸骗之事,果有非常惫懒!他又跳出水去,现了秘闻,见我们不肯相从,他就使一柄九齿钉钯,要伤我们性命。若不是我们有些见地,几近遭他毒手。故此战兢兢逃生,又着你愚外甥与他敌斗,不知存亡如何。我们特来投兄长,望兄长念昔日同窗之雅,与我本日做个报冤之人!”
长老欢乐上殿,推开门,见有三清圣象,供桌有炉有香,即拈香注炉,礼拜三匝,方与羽士施礼。遂至客位中,同门徒们坐下。
你是住家儿的,何故言贫!象我们这行脚僧,才是真贫哩。我和你换换,我和你换换。”三藏闻言道:“悟空,这仙长实乃爱客之意,你吃了罢,换怎的?”行者无法,将左手接了,右手挡住,看着他们。却说那八戒,一则饥,二则渴,本来是食肠大大的,见那锺子里有三个红枣儿,拿起来锺的都咽在肚里。师父也吃了,沙僧也吃了。一顷刻,只见八戒脸上变色,沙僧满眼堕泪,唐僧口中吐沫,他们都坐不住,晕倒在地。这大圣情知是毒,将茶锺手举起来,望羽士劈脸一掼。羽士将袍袖隔起,当的一声,把个锺子跌得粉碎。羽士怒道:“你这和尚,非常村卤!如何把我锺子碎了?”行者骂道:“你这牲口!你看我那三小我是如何说!我与你有甚相干,你却将毒药茶药倒我的人?”羽士道:“你这个村牲口,闯下祸来,你岂不知?”行者道:“我们才进你门,方叙了坐次,道及乡贯,又未曾有个高言,那边闯下甚祸?”羽士道:“你可曾在盘丝洞化斋么?你可曾在濯垢泉沐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