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却到黄花观外,将尾巴上毛捋下七十根,吹口仙气,叫“变!”即变做七十个小行者;又将金箍棒吹口仙气,叫“变!”即变做七十个双角叉儿棒。每一个小行者,与他一根。他自家使一根,站在外边,将叉儿搅那丝绳,一齐着力,打个号子,把那丝绳都搅断,各搅了有十余斤。内里拖出七个蜘蛛,足有巴斗大的身躯,一个个攒动手脚,索着头,只叫:“饶命!饶命!”此时七十个小行者,按住七个蜘蛛,那边肯放。行者道:“且不要打他,只教还我师父师弟来。”那怪厉声高叫道:“师兄,还他唐僧,救我命也!”那羽士从里边跑出道:“mm,我要吃唐僧哩,救不得你了。”行者闻言,大怒道:“你既不还我师父,且看你mm的模样!”好大圣,把叉儿棒幌一幌,复了一根铁棒,双手举起,把七个蜘蛛精,纵情打烂,却似七个劖肉布袋儿,脓血淋淋,却又将尾巴摇了两摇,收了毫毛,单身轮棒,赶入里边来打羽士。
行者听言,眼中泪下。那妇女见了作怒道:“你甚无知!我为丈夫烦恼生悲,你如何泪眼愁眉,欺心戏我?”行者躬身道:“女菩萨息怒,我本是东土大唐钦差御弟唐三藏大门徒孙悟空行者。因往西天,行过黄花观歇马。那观中羽士,不知是个甚么妖精,他与七个蜘蛛精,结为兄妹。蜘蛛精在盘丝洞关键我师父,是我与师弟八戒、沙僧救解得脱。那蜘蛛精走到他这里,背了是非,说我等有棍骗之意。羽士将毒药茶药倒我师父师弟共三人,连马四口,陷在他观里。惟我未曾吃他茶,将茶锺掼碎,他就与我相打。
那羽士见他打死了师妹,心甚不忍,即发狠举剑来迎。这一场各怀忿怒,一个个大展神通,这一场好杀:妖精轮宝剑,大圣举金箍。都为唐朝三藏,先教七女呜呼。现在大展经纶手,施威弄法逞金吾,大圣神光壮,妖仙胆气粗。浑身解数如花锦,双手腾那似辘轳。乒乓剑棒响。暗澹野云浮。劖言语,使霸术,一来一往如画图。杀得风响沙飞狼虎怕,天昏地暗斗星无。那羽士与大圣战经五六十合,渐觉手软,一时候松了筋节,便解开衣带,忽辣的响一声,脱了皂袍。
毕竟向前去另有甚么事体,且听下回分化。
话说孙大圣搀扶着唐僧,与八戒、沙僧奔上通衢,一向西来。不半晌,忽见一处楼阁重重,宫殿巍巍。唐僧勒马道:“门徒,你看那是个甚么去处?”行者举头旁观,俄然见:山环楼阁,溪绕亭台。门前杂树密森森,宅外野花香艳艳。柳间栖白鹭,浑如烟里玉无瑕;桃内啭黄莺,却似火中金有色。双双野鹿,忘情闲踏绿莎茵;对对山禽,飞语高鸣红树杪。真如刘阮露台洞,不亚神仙阆苑家。行者报导:“师父,那地点也不是贵爵第宅,也不是大富人家,却象一个庵观寺院,到那边方知端的。”三藏闻言,加鞭促马。师徒们来至门前旁观,门上嵌着一块石板,上有黄花观三字。三藏上马,八戒道:“黄花观乃羽士之家,我们出来会他一会也好,他与我们衣冠虽别,修行普通。”
羽士对七个女子道:“mm,我这宝贝,若与凡人吃,只消一厘,入腹就死;若与神仙吃,也只消三厘就绝。这些和尚,只怕也有些道行,须得三厘。快取等子来。”内一女子急拿了一把等子道:“称出一分二厘,分作四分。”却拿了十二个红枣儿,将枣掐破些儿,揌上一厘,分在四个茶锺内;又将两个黑枣儿做一个茶锺,着一个托盘安了,对众女说:“等我去问他。不是唐朝的便罢;如果唐朝来的,就教换茶,你却将此茶令童儿拿出。但吃了,个个身亡,就与你报了此仇,解了烦恼也。”七女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