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混各一,这是西方的事情。”三藏道:“本来是如此。”
三藏喝道:“莫胡说!终不然,我救别性命,有甚贻累不成!带了他去,凡有事,都在我身上。”行者道:“师父虽说有事在你,却小知你不是救他,反是害他。”三藏道:“我救他出林,得其活命,如何反是害他?”行者道:“他当时绑在林间,或三五日,旬日半月,没饭吃饿死了,还得个完整身材归阴;现在带他出来,你坐得是个快马,行路如风,我们只得随你,那女子脚小,挪步艰巨,如何跟得上走?一时把他丢下,若遇着狼虫豺狼,一口吞之,却不是反害其生也?”三藏道:“恰是呀,这件事却亏你想,如何措置?”行者笑道:“抱他上来,和你同骑着马走罢。”三藏沉吟道:“我那边好与他同马!……他怎生得去?”三藏道:“教八戒驮他走罢。”行者笑道:“白痴造化到了!”八戒道:“远路没轻担,教我驮人,有甚造化?”行者道:“你那嘴长,驮着他,转过嘴来,计算私交话儿,却不便益?”八戒闻此言,捶胸爆跳道:“不好!不好!师父要打我几下,宁肯忍疼,背着他决不得洁净,师兄平生会赃埋人。我驮不成!”三藏道:“也罢,也罢。我也还走得几步,等我下来,渐渐的同走,着八戒牵着空马罢。”
正行间,又见庙门上有五个大字,乃镇海禅林寺。才举步跨入门里,忽见一个和尚走来。你看他怎生模样:头戴左笄绒锦帽,一对铜圈坠耳根。身着颇罗毛线服,一双白眼亮如银。手中摇着播郎鼓,口念番经听不真。三藏本来不认得,这是西方路上喇嘛僧。那喇嘛和尚走出门来,瞥见三藏眉清目秀,额阔顶平,耳垂肩,手过膝,好似罗汉临凡,非常俊雅。他走上前扯住,满面笑唏唏的与他捻手捻脚,摸他鼻子,揪他耳朵,以示靠近之意。携至方丈中,施礼毕却问:“教员父何来?”三藏道:“弟子乃东土大唐驾下钦差往西方天竺国大雷音寺拜佛取经者。适行珍宝方天晚,特奔上刹借宿一宵,明日早行,望垂便利一二。”那和尚笑道:“不当人子!不当人子!我们不是美意要削发的,皆因父母生身,命犯华盖,家里养不住,才舍断了削发,既做了佛门弟子,切莫说脱空之话。”三藏道:“我是诚恳话。”
三藏见了不敢出来,叫:“道人,你这前边非常狼狈,后边这等划一,何也?”道人笑道:“老爷,这山中多有妖邪强寇,天气腐败,沿山打劫,天阴就来寺里藏身,被他把佛象推倒垫坐,木植搬来烧火。本寺和尚软弱,不敢与他讲论,是以把这前边破房都舍与那些能人安息,重新另化了些施主,盖得那一所寺院。
那道人引定唐僧,直至三层门里看处,比外边甚是分歧,但见那:青砖砌就彩云墙,绿瓦盖成琉璃殿。黄金装圣象,白玉造阶台。大雄殿上舞青光,毗罗中间生锐气。文殊殿,结采飞云:轮藏堂,描花堆翠。三檐顶上宝瓶尖,五福楼中平绣盖。千株翠竹摇禅榻,万种青松映佛门。碧云宫里放金光,紫雾丛中飘瑞霭。朝闻四野香风远,暮听山高画鼓鸣。应有朝阳补破衲,岂无对月了残经?又只见半壁灯光亮后院,一行香雾照中庭。
却说比丘国君臣黎庶,送唐僧四众出城,有二十里之远,还不肯舍。三藏勉强下辇,乘马告别而行,目送者直至望不见踪迹方回。四众行彀多时,又过了冬残春尽,看不了野花山树,风景芳菲,前面又见一座高山峻岭。三藏心惊问道:“门徒,前面高山,有路无路,是必谨慎!”行者笑道:“师父这话,也不象个走长路的,却似个公子天孙,坐井观天之类。自古道:山不碍路,路自通山。何故言有路无路?”三藏道:“固然是山不碍路,但恐险要之间生怪物,密林深处出妖精。”八戒道:“放心,放心!这里来附近极乐不远,管取承平无事!”师徒正说,不觉的到了山脚下。行者取出金箍棒,走上石崖叫道:“师父,其间乃转山的路儿,忒好步,快来快来!”长老只得放怀策马。沙僧教:“二哥,你把担子挑一肩儿。”端的八戒接了担子挑上。沙僧拢着缰绳,教员父稳坐雕鞍,随行者都奔山崖上通衢。但见那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