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问道:“山神地盘,汝等这般无礼!在此处埋头结伙强盗,强盗得了手,买些猪羊祭赛你,又与妖精结掳,打伙儿把我师父摄来!现在藏在那边?快快的从实供来,免打!”二神慌了道:“大圣错怪了我耶。妖精不在小神山上,不伏小神统领,但只夜间风响处,小神略知一二。”行者道:“既知,一一说来!”地盘道:“那妖精摄你师父去,在那正南下,离此有千里之遥。那厢有座山,唤做陷空山,山中有个洞,叫做无底洞。是那山里妖精,到此窜改摄去也。”行者听言,暗自惊心,喝退了山神地盘,收了法身,现出秘闻,与八戒沙僧道:“师父去得远了。”八戒道:“远便腾云赶去!”好白痴,一纵暴风先起,随后是沙僧驾云,那白马原是龙子出身,驮了行李,也踏了风雾。大圣即起筋斗,一向南来。未几时,早见一座大山,阻住云脚。
这一去,毕竟不知好歹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掇起钵盂,着上凉水,转出香积厨,就到方丈,叫声:“师父,吃凉水哩。”三藏合法烦渴之时,便抬开端来,捧着水,只是一吸,端的渴时一滴如甘露,药到真方病即除。行者见长老精力渐爽,端倪舒开,就问道:“师父,可吃些汤饭么?”三藏道:“这凉水就是灵丹普通,这病儿减了一半,有汤饭也吃得些。”行者连声高高叫道:“我师父好了,要汤饭吃哩。”教那些和尚忙忙的安排。淘米,烧饭,捍面,烙饼,蒸馍馍,做粉汤,抬了四五桌。唐僧只吃得半碗儿米汤,行者沙僧止用了一席,其他的都是八戒一肚餐之。家火收去,点起灯来,众僧各散。”
一宵晚话不题。及天了然,行者起来,教八戒沙僧清算行囊马匹,却请师父走路。此时长老还贪睡未醒,行者近前叫声“师父。”那师父把头抬了一抬,又未曾承诺得出。行者问:“师父如何说?”长老嗟叹道:“我如何这般头悬眼胀,浑身皮骨皆疼?”八戒传闻,伸手去摸摸,身上有些发热。白痴笑道:“我晓得了,这是昨晚见没钱的饭,多吃了几碗,倒沁着头睡,伤食了。”行者喝道:“胡说!等我问师父,端的何如。”三藏道:“我半夜之间,起来解手,未曾戴得帽子,想是风吹了。”行者道:“这还说得是,现在可走得路么?”三藏道:“我现在起坐不得,如何上马?但只误了路啊!”行者道:“师父说那边话!常言道,一日为师,毕生为父。我等与你做门徒,就是儿子普通。又说道,养儿不消阿金溺银,只是见景生情便好。你既身子不快,说甚么误了路程,便宁耐几日何妨!”兄弟们都伏侍着师父,不觉的早尽午来昏又至,良宵才过又侵晨。
只是眼下有件事儿不尴魀,一进门就要说,恐怕冲犯洪威,却才斋罢,方敢大胆奉告:教员东来,路遥辛苦,都在小和尚房中安息甚好;只是这位女菩萨,不便利,不知请他那边睡好。”三藏道:“院主,你不要生疑,说我师徒们有甚邪意。早间打黑松林过,撞见这个女子绑在树上。小徒孙悟空不肯救他,是我发菩提心,将他救了,到此随院主送他那边睡去。”那僧谢道:“既教员刻薄,请他到天王殿里,就在天王爷爷身后,安排个草铺,教他睡罢。”三藏道:“甚好,甚好。”遂此时,众小和尚引那女子往殿后睡去。长老就在方丈中,请众院主安闲,遂各散去。三藏叮咛悟空:“辛苦了,早睡夙起!”遂一处都睡了,不敢离侧,护着师父。渐入夜深,恰是那:玉兔高升万籁宁,天街沉寂断人行。银河耿耿星光灿,鼓发角楼趱换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