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道:“真人头抛出来,扑搭不响,假人头抛得象梆子声。你不信,等我抛了你听。”拿起来往石头上一掼,当的一声清脆。沙和尚道:“哥哥,响哩!”行者道:“响便是个假的,我教他现出秘闻来你看。”急掣金箍棒,扑的一下,突破了。八戒看时,乃是个柳树根。白痴忍不住骂起来道:“我把你这伙毛团!你将我师父藏在洞里,拿个柳树根哄你猪祖宗,莫成我师父是柳树精变的!”
毕竟不知另有几日获得西天,且听下回分化。
师徒们饱餐一顿,清算启程。那樵子不敢久留,请母亲出来,再拜再谢。樵子只是叩首,取了一条枣木棍,结束了衣裙,出门相送。沙僧牵马,八戒挑担,行者紧随摆布,长老在顿时拱手道:“樵哥,烦先带路,到通衢上相别。”一齐登高低坂,转涧寻坡。长老在顿时考虑道:“门徒啊!自从别主来西域,递递迢迢来路遥。水水山山灾不脱,妖妖怪怪命难逃。心心只为经三藏,念念仍求上九霄。碌碌劳劳何日了,几时行满转唐朝!”樵子闻言道:“老爷切莫忧思。这条通衢,向西方不满千里,就是天竺国极乐之乡也。”长老闻言,鄱身上马道:“有劳远涉。既是通衢,请樵哥回府,多多拜上令堂老安人:适间厚扰盛斋,贫僧无甚相谢,只是迟早诵经,保佑你母子安然,百年长命。”那樵子喏喏相辞,复回本路,师徒遂一向投西。恰是:降怪解冤离苦厄,受恩上路用心行。
却说那老怪逃了命回洞,叮咛小妖搬石块挑土,把前门堵了。那些得命的小妖,一个个战兢兢的,把门都堵了,再不敢出头。这行者引八戒,赶至门首呼喊,内无人承诺。八戒使钯筑时,莫想得动。行者知之,道:“八戒,莫费力量,他把门已堵了。”八戒道:“堵了门,师仇怎报?”行者道:“且回,上墓前看看沙僧去。”二人复至本处,见沙僧还哭哩。八戒更加伤悲,丢了钯,伏在坟上,手扑着土哭道:“薄命的师父啊!远乡的师父啊!那边再得见你耶!”行者道:“兄弟,且莫悲切。这妖精把前门堵了,必然有个后门出入。你两个只在其间,等我再去寻看。”八戒滴泪道:“哥啊!细心着!莫连你也捞去了,我们不好哭得:哭一声师父,哭一声师兄,就要哭得乱了。”行者道:“没事!我自有手腕!”
行者依言,也解了绳索,一同带出后门,睮上石崖,过了陡涧。长老谢道:“贤徒,亏你教了他与我命!悟能悟净都在那边?”行者道:“他两个都在那边哭你哩,你可叫他一声。”长老果厉声高叫道:“八戒!八戒!”那白痴哭得昏头昏脑的,揩揩鼻涕眼泪道:“沙和尚,师父回家来显魂哩!在那边叫我们不是?”
好八戒,即脱了皂锦直裰,束一束着体小衣,举钯跟着行者。二人尽力向前,不容辩白,独自把他石门突破,喊声振天叫道:“还我活唐僧来耶!”那洞里大小群妖,一个个魂飞魄散,都抱怨前锋的不是。老妖问前锋道:“这些和尚打进门来,却怎处治?”前锋道:“前人说得好,手插鱼篮,避不得腥。一不做,二不休,摆布帅领家兵杀那和尚去来!”老怪闻言,无计可奈,端的传令,叫:“小的们,各要同心,将精锐东西跟我去出征。”公然一齐号令,杀出洞门。这大圣与八戒,急退几步,到那山场平处,抵住群妖,喝道:“阿谁是着名的头儿?阿谁是拿我师父的妖怪?”那群妖扎下营盘,将一面斑斓花旗闪一闪,老怪持铁杵,回声高呼道:“那泼和尚,你认不得我?我乃南山大王,数百年放荡于此。你唐僧已是我拿吃了,你敢如何?”行者骂道:“这个大胆的毛团!你能有多少的年纪,敢称南山二字?李老君乃开天辟地之祖,尚坐于太清之右;佛如来是治世之尊,还坐于大鹏之下;孔贤人是孔教之尊,亦仅呼为夫子。你这个孽畜,敢称甚么南山大王,数百年之放荡!不要走!吃你外公老爷一棒!”那妖精侧身闪过,使杵抵住铁棒,睁圆眼问道:“你这嘴脸象个猴儿模样,敢将很多言语压我!你有甚么手腕,在吾门下放肆?”行者笑道:“我把你个知名的孽畜!是也不知老孙!你站住,硬着胆,且听我说:祖居东胜大神洲,六合包含几万秋。花果山头仙石卵,卵开产化我根苗。生来不比凡胎类,圣体原从日月俦。赋性自修非小可,天姿颖慧大丹头。官封大圣居云府,倚势行凶斗斗牛。十万神兵难近我,满天星宿易为收。名扬宇宙方方晓;智贯乾坤到处留。今幸皈依从佛教,搀扶长老向西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