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笑了笑,“邓管家但说无妨。”
得知金背熊的下落,邓彰长长舒了口气,摸索着问道:“魏小哥,猎杀那头黑熊,可需求多少人手?”
魏十七一口回绝,“人手再多都不成。那头老熊不是平常的猛兽,力大无穷,一巴掌能打断一棵树,它经年累月在松林里蹭痒,松脂渗进外相,硬如铠甲,强弓利箭都射不透。”
“魏小哥,老朽有事要就教一二――可曾用过饭?”
一顿饭吃了大半个时候,魏十七酒足肉饱,放下筷子静候下文。是个聪明人,邓彰对他又高看一眼。他留意到魏十七在自称时,只说“我”,不说“鄙人”、“小的”,骨子里有几分傲气,毫不是平常猎户。沉吟半晌,他决定开门见山。
魏十七内心稀有,宋掌柜看他的面子,固然压了几分价,也还算公道,老刘头不能进山,光靠木莲在枯藤沟附近折腾,找到这些已经不轻易了。他想了想,把掌柜挑剩下的草药往里一推,多要了一百钱。
魏十七随口问了句:“熊胆如何收?”
老刘头晓得他要去镇里,叫木莲背上药篓,结伴走一趟,好有个照顾。
宋掌柜忙居中举荐,“他是老鸦岭的猎户魏十七,打猎是一把妙手,熊罴豺狼不在话下,每年都能网罗到上好的虎骨熊胆。魏小哥,快来见过邓管家,邓管家在上关桥赵员外府上管事,有他白叟家看顾一二,是你的福分。”
魏十七领着木莲先到重元堂,兽皮丢在脚边,帮木莲卸下药篓,搁在柜台上。掌柜的姓宋,憋着一张苦瓜脸,挑三拣四,看不上药篓里的货品。木莲严峻兮兮地盯着脚尖,双手绞着衣角,卷起又松开,不知该如何办。
“恰是。”
宋掌柜摇点头,“我说魏小哥,这些草药不值甚么,你还是到别处去问问吧。”
邓彰听他辞吐利落,不卑不亢,心中先有几分赏识。
“不瞒邓管家,来时仓猝,倒未曾用饭。”
“魏小哥,老朽有一事相求。”
魏十七微微点头,却没有行动,宋掌柜会心,取出半吊钱搁在柜台上,木莲看了他一眼,怯生生把钱收起来。
魏十七想了想,皱起眉头说:“莫不是黑松谷的那头老熊?”
路过枯藤沟,顺道看望卧床的老刘头,腿脚还是肿得短长,红里透紫,固然敷了草药,没有个把月工夫好不了。
插话那人是个五十来岁的老者,边幅清隽,鬓角斑白,留着山羊髯毛,黄浊的眸子泛着血丝。他高低打量着魏十七,和颜悦色问道:“这位小哥但是山里的猎户?”
宋掌柜一迭声承诺下来,利钱是小事,他做得了主,由此跟赵府攀上干系,结个善缘,才是甲等大事。他把熊胆细心收好,取了银两交给魏十七,心知邓管家插手必成心图,接下来没他甚么事了。
魏十七从兽皮里取出一枚干瘪的熊胆,光彩灰黑,有成人巴掌那么大。宋掌柜谨慎翼翼接过来,迎着亮光看了半晌,点头说:“成色不错,如何说也值个四五两……”
邓彰眼睛一亮,“魏小哥见过那头黑熊?是不是背上有一道金毛?”
魏十七的反应在邓彰料想当中,“五十年以上的金背熊,那是成了精的妖物,浅显猎户当然不成。如许吧,老朽来安排人手,魏小哥尽管带路,无需脱手,事成以后,老朽奉上三百两纹银,如何?”
邓彰眯起眼睛,右手食指下认识在桌上敲了两下,缓缓道:“老朽有一个远房侄子,拜在仙京都下。”
邓彰没如何动筷子,一味劝魏十七喝酒吃肉,魏十七也不客气,吃得口顺,牛羊肉一扫空,大半只鸡落肚,酒喝一壶又添一壶。邓彰借着闲扯摸他的底,魏十七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夸耀,也不自贬,对答沉稳而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