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而不往非礼也。
卞慈并非对此一无所知,目光落在她身上,如同一条毛虫缓缓爬动,她跟妹子一样讨厌此人,但又必须强自忍住。掌门徒弟的身份或许能让人顾忌,但如果有人连掌门都不放在眼里呢?
掌门的这个门徒,真不错!
许灵官底子不在乎这些,翻着一对三角眼,高低打量着卞慈的背影,她的肩、腰、臀、腿,她身材的曲线,他微微咧开嘴,暴露焦黄发黑的牙齿,忍不住伸手去摸腰间的月华轮转镜。
此人一旦落地,不定又有甚么凶险的手腕,魏十七吃了一次亏,不容他窜匿,左手食指按在二相环上,喝一声“疾”。
魏十七将“三尸拘魂符”丢入储物袋中,又拣出二相环吐出之物,倒是一面光彩暗淡的铜镜,巴掌大小,后背有镜钮,系了一根黑绳,四周略有水云纹饰,繁复古朴。
他听余瑶细心描述过铜镜的模样,晓得这就是变成七榛山灭门惨祸的祸首祸首,月华轮转镜,传闻此镜出自上古炼器大师之手,承接太阴之辉,能将人瞬息传送到万里以外。魏十七猜想它另有妙用,不然的话,许灵官不至于念念不忘,潘乘年也不会特地向紫阳道人索求。
卞慈差遣飞舟来到他身边,叫道:“魏师兄!”
卞慈感觉有点可惜,五方天罗罩和覆海铜钱都被许灵官收取,毁于一旦,师尊赠与她的这两件宝贝,虽不能与飞天梭比拟,毕竟跟从她多年,一朝丢失,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许灵官见对方御剑来去如电,五色神光无物不刷,自知身在空中要吃大亏,他也是果断之人,翻身跳下快意飞舟,挥袖扬出数百张“纸符”,不要钱似地往外撒去。
三人降落在地,卞雅抱着魏十七不肯放手,卞慈双手抱肩,冒雨小跑着上前,念动咒语唤起快意飞舟,差遣了一回,幸亏飞舟只是遭到元气打击,并无破坏,掌门亲手炼制的宝贝,公然分歧凡响。
在如此近的间隔,能够毫不顾忌身份,肆无顾忌地核阅一个美女,许灵官感觉老怀大慰,不虚此行。正对劲间,俄然感觉豹囊内越来越热,“三尸拘魂符”不大安稳,贰心中打了个格登,仓猝将方胜取出,却见宝符正中鼓起一块,似有甚么东西挣扎欲出。
她晓得许灵官是有后/台的,他的后/台是风雷殿殿主楚天佑。楚或人惊才艳艳,乃是太一宗数百年来最出挑的人物,论修为,与师尊只要一步之遥,他三十多年前就步入了炼神期,谁都不晓得,他有没有跨过这关头的一步,成为渡劫期的大修士。
固然猎奇,但囿于身份,她也不便多问。
魏十七微一沉吟,将月华轮转镜系在颈间,挂于胸前,筹算有机遇的话交给余瑶,即使不能带回楚天佑的人头,也足以欣喜一二了。
他从五色神光中拣出“三尸拘魂符”,宝符破了一道口儿,本来银光流转的符箓嘎然间断,就像金钟罩铁布衫泄了气,十三太保横练孺子功破了身,神情全无,软哒哒垂在手上,看不出涓滴异状。
卞慈忍不住问道:“许师叔……他这就算……”
魏十七摸出一块干硬的野猪肉,撕下一缕送到她嘴边,卞雅张口咬下,鬼使神差,在他手指上舔了一下。
光阳间断,暴雨停滞,一团暗影从二相环中逸出,敏捷扩大,如巴蛇的大嘴,将纸符连同许灵官一口吞下,爬动半晌,仿佛不消化,“扑”地吐出一物,旋即缩回二相环中。
“死了,灰飞烟灭,甚么都没剩下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妹子,无声地叹了口气。老一辈人的短长,远远超出她的设想,能当上七殿殿主的,没一个是好相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