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出声!”宋韫伸手禁止他,侧耳聆听,清秀的眉毛微微蹙起。她听到一片纤细的“沙沙”声,从腐叶之海深处传来,仿佛春潮在深夜涌动,仿佛春蚕在咀食桑叶。
明丽只要一刹时,腐叶之海倒卷而上,直冲云霄,以飞流直下之势,将三人打成波澜中的一叶扁舟。
薄雾迷朦,像轻纱一样覆盖在海上,宋、邓、余三人御剑从空中缓缓掠过,四周一片沉寂,悄无声气,轻风吹动树叶一片片坠落,在瘴气中以肉眼可辨的速率渐次腐臭,成为腐叶之海的一部分。
声响越来越近,腐叶朝两边分开,一只惨绿的眸子蓦地展开,死死盯着三名入侵者。
北斗七星符飘忽不定,似慢实快,地龙甚是机灵,发觉到莫大的威胁,不等符箓靠近,称身往腐叶之海里沉去,转眼消逝了踪迹。卷上半空的腐叶枯枝如暴雨般坠落,四下里又规复了安宁,一片光亮,仿佛甚么都没产生。
“那是甚么东西?”邓元通问了一声,乙木之气涌入脚下的青蜂剑,剑身出现蒙蒙青气,愈来愈盛。
宋韫面前一亮,心道:“奚鹄子公然把北斗七星符传给了邓元通,在冲破剑气关之前,这是他压箱底的手腕了!”
地龙行动痴钝,眼睁睁看着北斗七星符落下,勉强抬起右爪反对,符箓悄悄一转,便将它的右爪切落,爆成一团血雾。痛彻肺腑之下,地龙调头钻进腐叶之海,刚好瞥见余瑶从身边跌落,当即抬起一条细弱的尾巴狠狠抽去。
余瑶猝不及防,被卷入风中,身不由己四周飘零,幸亏她心中另有一丝腐败,紧紧握住错金凤凰镰不放。
那种感受……叫觊觎。
宋韫心知来不及援救余瑶,五指用力,将帕子里的药丸捏碎,素手顺势一挥,撒了出去。五麻散大半被风卷走,少量飘落到地龙嘴里,入口即化,药力转眼传遍满身,地龙的身形为之一顿,音波无觉得继,邓元通趁机御剑飞到它身后,右手一撒,光彩高文,抛出埋没在掌心的北斗七星符。
那只眸子透露的情感和带来的感受,让她没由来想起了师祖鲁平。
“合二位师叔之力,也何如不了那头地龙,姚师叔陨落于此,也不算不测……”她脑中转着动机,心神稍分,反应慢了半拍,地龙从腐叶之海中俄然蹿出,伸开血盆大口,收回无声的吼怒,音波卷起一道龙卷风,异化着无数腐叶枯枝,朝余瑶奔袭而去。
“姚师弟只要一柄绿锈剑,不像师弟有这么短长的手腕,难怪会陨落于此……”宋韫感喟一声,摇点头道,“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二人御剑退出腐叶之海,余瑶落在前面,俏脸惨白,摇摇欲坠,刚才她强行催动错金凤凰镰中的焚身火,体内元气十去其九,恰是最衰弱的时候。
宋韫听得见本身的心跳,怦怦有声,她苦涩地说道:“是地龙,姚师弟要对于的就是它!”
地龙从腐叶之海中抬开端,暴露巨大的身躯,形状介于鳄鱼和蜥蜴之间,遍体鳞甲,四肢细弱有力,它蓦地吼怒一声,顷刻间,无数腐叶枯枝铺天盖地飞起,将全部天空遮住,视野所及之处一片暗中,伸手不见五指,瘴气囊括而来,猖獗地扑向三人,玷辱着飞剑的灵性。
被冰冷的目光谛视,余瑶感觉毛骨悚然,本能地催动错金凤凰镰,又拔高丈许,邓元通和宋韫全神防备,没有在乎她的行动,余瑶有些不美意义,故意靠近师叔,互为犄角,又被莫名的顾忌滋扰,模糊感觉不当。
邓元通把北斗七星符支出掌心,光彩从指缝透出,流转不定。他皱眉道:“这地龙躲在腐叶之海中,狡猾非常,靠我等三人恐怕占不到便宜,不如先退出瘴叶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