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之前那首呢?”
腐败上前检察断裂处,只见树干扭曲变形,朝气尽数被真元摧毁,无药可救。
一声巨响,黑松拦腰炸开,木屑飞扬,上半截轰然倒地,激起漫天飞雪。
余瑶抱住他的胳膊,软语恳求道:“不要藏私,我可贵求你的!”
魏十七记起当日钩镰宗的苦道人持血月草刈镰硬闯镇妖塔,为水云法阵所困的景象,心中有所警戒,侧过身去细细检察,面前只是一片白皑皑的雪地,几株黑松,三五块青石,完整看不出禁制的漫衍。
魏十七心中稀有,击中青石的刹时,他并未吐出艮土真元,凭铁棒本身的能力,大抵与叠加了七八重艮土真元相仿,单这一桩好处,就让他相称对劲。
大雪下了一夜,流石峰为积雪覆盖,人迹全无。
第二日一早,魏十七安抚了余瑶,单独走下栈道,会同老冯、腐败二人登上观日崖,踩着叮当作响的铁索桥来到熊罴崖上。
魏十七摸索着踏上半步,面前俄然一花,风景动乱扭曲,如同石块投入水中,倒影被波纹冲散,还来不及辩白,六合元气便层层推动,从四周八方涌来,黏稠如水,他感觉周身一沉,浑身骨节噼啪作响,呼吸都有些艰巨。
腐败双手抱肘,嘀咕道:“适应得还挺快的……”
“这个……也是拿馒头换的吗?”
话音未落,魏十七蓦地间闷哼一声,膝盖微屈,振臂将铁棒高高掷起,化作一点黑影,直入云霄,半晌后,待其缓慢坠落,再稳稳接住,如是再三,越掷越高,视“重水”禁制如无物。
这家伙,还算是剑修吗?
余瑶拍去手上的雪珠,凝睇着漫天飞雪,乱琼碎玉随风囊括,一时候不由痴了。过了很久,她梦魇般自语:“到明天,或者后天,等雪积起来,漫山遍野,到处都是一片白晃晃,连早晨也如同傍晚。一年四时,我最喜好夏季,冷些也不打紧,最好是下雪天,躲在屋里听雪片落地的声音,喝茶,读诗……呵,之前的事,现在想起来,像做梦一样……”
魏十七将她拥入怀中,“一首诗,听听罢了,别想那么多。”
老冯心中一凛,明白了腐败的意义,“重水”禁制能大幅减弱飞剑法器宝贝的能力,在禁制以外,铁棒的粉碎力恐怕要再强上倍许,想到这里,他看魏十七的眼色有些非常。
“如何样?”
老冯看了腐败一眼,皱眉道:“还过得去,不算胜利,抵不上宝贝,最多与上品法器相仿。”他精于制器,言之凿凿,法器之上是宝贝,宝贝之上是灵宝,法器与宝贝只差一个字,却无异于天人之隔。
余瑶走到他身边,半个身子探出雕栏,伸长了手去接雪花,她的掌心白腻如玉,让人分不清是肤光还是雪光,她的嘴角带着些许轻松的笑意,仿佛在这一刻,健忘统统俗念,甚么都不想,悄悄地感受动手掌一点点变凉。
腐败熟门熟路,抢先引着二人来到一处山坳中,道:“禁制窜改无穷,练剑各取所需,这一处禁制称为‘重水’,没甚么伤害,你先尝尝看。”
“这些话如何听着有些耳熟?”余瑶听他满口胡言,也不活力,笑盈盈望着他,目光中尽是柔情。
“实话对你说吧,那首诗委实不是我作的,小时候到集市去卖兽皮兽骨,碰到一个落魄的墨客,行李被偷了,老爹不幸他,让我给他两个馒头,他就写了这首诗送我。那是用两个馒头换的,做不得数……”
余瑶浅笑着,心道:“我只要倚在你身边便能够了,这个天下会变如何,与我毫不相干……”
他低头深思半晌,挥动铁棒,待怪蛇再一次现形,尽力以赴灌注真元,虚影周身出现刺眼的黄芒,怪蛇蓦地消逝,下一刻呈现在丈许开外,钻入一株合抱粗的黑松,消逝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