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观峰上前道:“族长金不换业已丧命在火雨下。”
灰尘落定,各处尸骨,死在妖兽虎伥下的只是少数,朱雀沈瑶碧漫天火雨一击才是真正的祸首祸首。
天光渐亮,林木渐稀,薄雾环绕,如梦如幻,一条大河横亘于面前,逶迤东去,消逝在密林深处。
魏十七心中俄然一动,指指浅滩旁的树林道:“他们就躲在那边。”
世人闻言心中一凛,鳞粉铺天盖地,难以遁藏,最是恶毒不过,他们不敢御剑飞起,避之不及,谁知躲闪之际,鳞粉随风飘来,竟如附骨之蛆。
“是它。”
一行人沿着通银河向上游飞去,如同孤傲的归雁。
暴戾获得了宣泄,魏十七垂垂停歇下来,他沐浴在血水中,一起行来,煞气逼人,世人下认识退在两旁,脸上悻悻的,都有些难堪。无关修为,也无关神通,只在于他杀性太重,殛毙对他来讲是宣泄,是享用,公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之前的两行男人足迹,就是在那边发明的。”孟中流弥补了一句。
王晋闻言皱起眉头,孟中流一番话有理有据,死无对证,他怀疑虽大,却苦无实据,仓促科罪恐有人不平,当下插嘴道:“史长老,太一宗掳去我昆仑弟子,包藏祸心,眼下当务之急是救回浦羽,若被他们逃出蛮骨丛林,越界追捕,只怕落下话柄。”
史平复不怒反笑,道:“勾搭妖族,置同门于险地,你欲何辩?”
哪怕是在饥荒的年份,不得不深切蛮骨丛林寻觅食品,他们也谨慎翼翼阔别通银河,远到听不见水流的声音。
寇玉城与魏十七对视一眼,心下了然,史平复此举只是作态,初到离人沟时,他与孟中流窃保私语,进村密议多时,此中定有隐情。
浦尾生四下里打量,目光所及,到处都是兽群留下的萍踪,有些清楚可辨,有些已经被风沙淹没。他紧握断玉剑,一步步向前行去,尚未靠近树林边沿,一群头颅大小的蛾子飘飘悠悠飞起,忽上忽下,掩蔽了半个天空,翅膀呈黄色,上有玄色的斑纹,不断变幻着形状,像一张张诡异的鬼脸。
史平复皱眉道:“或许是骗局。”
水下的黑影跟了他们五七里地,沉入河底不再现形,世人加快遁速,通银河开端收窄,水流回旋湍急,两岸的树木垂垂稀少,河道在火线不远处拐了一个大弯,冲积出一片开阔的浅滩,卵石和沙砾之间,伏着一簇簇枯黄的苇草。
孟中流道:“那边就是兽群饮水的浅滩,土人常在此设伏打猎,干枯时节前来饮水的山猪和土牛很多,打到的兽肉制成干肉或咸肉,能撑过全部夏季。”
“是鬼脸蛾!”孟中流惊呼一声。
世人仍按前议分作两队,孟中流、浦尾生、周戟、魏十七在先,王晋、寇玉城、张观峰、霍勉殿后,史平复随前队,马上解缆,御剑投东北而去。
孟中流道:“流石峰后山的妖族长老不止一人,何来‘勾搭’一说,玄水黑蛇佘昊居住通银河,保护村庄多年,土人奉为神明,祭奠不断,此事得掌门首肯,秋子荻为木魈偷袭,陨落多时,佘昊借他皮郛出入村庄,为土人驱邪祈福,并未勾搭晏南划一为祸,又何故‘置同门于险地’?何况玄水黑蛇与那木魈乃是世仇,相互缠斗多时,势不两立,木魈数度侵犯离人沟,都为黑蛇所阻,此事土人族长尽知,一问便明。”
当时是寒冬时节,河水清冽,一道黑影追逐而来,时隐时现,速率堪比御剑,远处烟波迷离,水与云融入天光中,如有若无,林木枝叶疏朗,好像画境。
“水下有甚么东西一向跟着我们。”周戟低声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