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禄叹了口气,闷闷不乐。
一问一答,褚戈问得快,丁夔答得也快,本相竟出乎料想的简朴。
四妖宰了玉蟾,收伏赤腹毒蛛游鲲,煽动群妖反叛,哄动离火之气消磨阖天阵图,将闻讯赶来的旁支七派一网打尽,囚禁在地穴中,挑遴选拣打牙祭,吃得口滑,日子过得清闲安闲。
朴天卫饶有兴趣地等候着,魏十七老是给他欣喜,惊多喜少的那种欣喜,在紫阳道人的棋局中,他是最首要的一枚棋子。
魏十七衣袖一拂,阴锁飞出,直取奄奄一息的九头鸟。他眯起眼睛盯着越飞越高的猎物,咧开嘴,暴露白森森的牙齿,右手一紧,手臂粗大了一圈,青筋暴起,妖元涌入五色神光镰中。
天禄撅起小嘴,斜眼瞥着魏十七,心中大不乐意,哼了一声,俄然抬头望向东方,却见数道剑光破空飞来,风雷之声不断。
五色神光镰脱手掷出,半空中一声清啸,巨猿四分五裂,一双翅膀化作漫天火星,袅袅燃烧。天禄揉揉眼睛,咽了口唾沫,半张着嘴,她忍不住拉拉朴天卫的衣袖,嘀咕道:“没看错吧?”
褚戈、石铁钟等领命而去,待一行人走远,朴天卫道:“天妖之下,蛮荒异种,一下子出了四头大妖,昆仑旁支伤筋动骨,不知能有几人幸免。”
清冷的月辉下,双翅烈焰缠绕,一下又一下,有力地扑动着,载着巨猿逃出世天。它只想回到熟谙的鬼门渊,今后再也不踏上空中,哪怕永久不能沐浴在暖和的阳光下,沐浴在清冷的月光和星光下。
丁夔渐渐爬起家,扑了扑衣衫上的灰尘,问道:“你是何人?”
明月皎皎,衣袂飘飘,魏十七窥得清楚,来的恰是朴天卫、褚戈、石铁钟、杜默、莫安川、丁原六人。
“我问,你答,听清楚了吗?”
褚戈冷冷望着他,道:“我问,你答,有一句说一句,别有虚言。听懂了吗?”
动机通达,存亡不萦于怀,朴天卫点点头,道:“这些鬼门渊的妖物,你感觉如何措置?”
朴天卫抬手摸摸她的头,“第九,飞天梭之下,掩月飞霜剑之上。”
魏十七拈过阴锁归入口中,如有所思,悄悄听着。
魏十七道:“死生有命,繁华在天,能活下来,就是机遇。”
但棋子毕竟只是棋子,不是下棋的那小我。
“走得快,先到一步。”天禄目不转睛盯着阴锁,伸脱手去逗弄,阴锁睬都不睬,自顾自玩耍游耍。天禄脸上有些挂不住,四蹄一蹬,蹈空而起,探出指尖去摸鱼背,阴锁一甩尾,快速躲开,游到魏十七身后,一头扎入他袖中,不再露面。
褚戈一一问细心,朴天卫一一听在耳中,人杀妖,妖吃人,没甚么可气愤的,他叮咛道:“魏十七留下,其他人等,押着丁夔去地穴,把旁支七派幸存的门人都救出来。”
五色神光镰一击到手,倒飞而回,魏十七举手接住,塞回剑囊中。转头望去,阴锁已将九头鸟和火麒麟一并吸干,只余下两具空瘪的皮郛。纵横上界的大妖,苟延残喘数万年,到头来落得如此了局,实在让人唏嘘。
就在五色神光镰脱手的刹时,妖元鼓荡,一头五彩孔雀悄悄现形,双翅展开,穿越于虚空,只一击,便将巨猿毁灭。
一行人降下飞剑,天禄磨磨蹭蹭绕到朴天卫身后,手指绞着衣角,低头不言不语。
天禄扁扁嘴,“十件珍宝,辟邪剑列在第几位?”
离火之气灌注此界,鬼门渊下的老弱病残承其惠,气力尽复,丁夔等火行大妖冬眠了数万年,口中淡出鸟来,便离了鬼门渊,到接天岭援救受困刻苦的同僚,趁便捞几小我吃体味馋,如若统统顺利,再杀上流石峰,一雪通天阵之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