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血与性命相连,丁夔模糊感觉不对劲,心念一动,大喝一个“疾”字,将血玉骨蚁尽数收回,顷刻间,蚁群高飞而散,源源不竭投入他口中。应天心知他吃了亏,拖着瘸腿上前去,高举右掌重重拍向魏十七,被五色神光托住,对峙不下。
应天吼声如雷,一屁股坐倒在地,丁夔揉身扑上前,右手五指伸开,掌心鲜明暴露一个黑沉沉的洞穴,火光腾跃,一枚炽热的骨梭疾射而出。
九头鸟见势不妙,急冲而下,伸开鸟喙乱喷岩浆,如银河,如瀑布,双翅奋力扇动,扑得飞沙走石,烟尘四起。
丁夔将骨渣中的一点精血收回,笑呵呵问道:“味道如何样?”
九头鸟遭此重创,疼得在空中撒泼打滚,九根长长的头颈绞在一起,打了数个活结。天禄纵身跃起,看准了鸟翅,伸出小手抓住,用力一撕——鸟翅粗砺狼犺,纤手白腻如玉,如何看都是自不量力,但一撕之下,偌大的鸟翅竟皮开肉绽,硬生生扯下半幅,血如泉涌,九头鸟厉声尖鸣,翻滚着坠落灰尘。
他低头想了半晌,用力皱起眉头,从眉心间挤出一枚蓝莹莹的剑丸。
比较气,他减色了不止一筹。
得九黎传授秘法,魏十七花了数月工夫洗练剑丸,促其“妖化”,离山之前已有小成,剑丸生出一丝玄之又玄的“灵性”,自说自话游走于经络,最后逗留在泥丸宫中。
藏雪剑丸快速飞到魏十七头顶,墨线一闪,已贯穿应天左掌,直刺心脏关键,后者略略一偏,肩膀亦被贯穿。极细的一道墨线,无坚不摧,略加颤抖,创口一下子绞为杯口粗细的大洞穴,血肉溃败,痛彻肺腑。
江山元气锁“铮”地飞出,鱼眼放出一道白光,直冲霄汉,漫天星斗摇摇欲坠。帝江一身妖元充盈如海,堪堪将其喂饱,阴锁在虚空当中悠然浮游,对灰尘中扑腾的九头鸟不屑一顾。
魏十七张嘴喷出一溜乌光,江山元气锁在钥牡牵引下钻入帝江体内,瞬息游遍满身,小山普通的肉/团,以肉眼可辨的速率肥胖下来,妖元精血一扫而空,只剩下一张软趴趴的厚皮,寂然扑到在魏十七脚下。
应天伸出一根圆滚滚的手指,召来一头血玉骨蚁,送进嘴里嚼了嚼,又吐出来,骨蚁通身坚逾精铁,却被他几下嚼成一堆骨渣。
又等了半晌,应天慢吞吞开口道:“行动快点,昆仑下一拨来人,不会是甚么好相与。[燃^文^书库][]如许毒手的硬点子,多来几个,我们全都要交代在这里。”
魏十七以五色神光荡开岩浆,将藏雪剑丸吞下,归入大椎穴江山元气锁的鱼口当中,直视疾冲而来的帝江,目光凌厉,杀意残虐。
近在天涯,魏十七扯起五色神光,正一刷,将骨梭刷去,反一刷,骨梭掉头射向应天,钻入肩头的伤口,被血肉一激,猛地炸开来,血玉骨蚁簇拥飞出,应天再度被重创,丁夔忙不迭收拢蚁群,一颗心如堕冰窟。
应天“哼”、“哈”、“嘿”接连吐气,掌上的力量越来越强,竟将五色神光压得摇摆不稳,魏十七干脆将神光一收,抖擞右拳击出,拳掌订交,魏十七平空矮了一截,双腿没入土石中,直至膝盖,应天纹丝不动,高高举起左臂,又是一掌击下。
半空当中响起一声鹿鸣,天禄四蹄蹈空,落于九头鸟背上,辟邪剑气簇拥而出,尽数没于它体内,如江河倒灌,无穷无尽。
生则同生,死则同死,一同闯下的祸事,岂能置身事外,轻易偷生?
丁夔把手拢在袖子里,道:“耐烦等着吧,快不起来,天赋五色神光,九老的‘照日天劫’都击不破,有的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