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一进屋,不等放下轻纱灯,就掩面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姨娘,老爷夫人带了宫里的太医来!”夜莺疾步走了出去。
王氏听到声音,悠悠转醒,一张惨白如纸的脸看向夜莺。
老爷,老爷,每天就晓得问老爷,老爷当然是在上房。
本日,梨花院里烧起了地笼。
夜莺对王氏半点好感也没有,整日病病殃殃躺在床上,只晓得问李太师何时才会来看她,偏是孱羸的身子骨还能打翻了汤药碗,明天溅了黄鹂一手背滚烫的汤药,红肿好一大片,看得实在让民气疼。
天未亮,夜莺就出去抓药了,王氏喝得汤药好几个方剂,需跑几家药铺才气买获得,眼下这一整天,李青衣都没有歇息过。
太师府里最最不受宠的三姨娘王氏,从客岁三月一向病到了现在,念在昔日旧情上,李太师也没少找大夫来瞧她,一开端还说能治好,可这王氏是个不争气的主,想着病了李太师会经常来看看她,大夫开的药不肯吃,现在倒好,真成了要罐子。
只见她看着甜睡的王氏,缓缓点了点头,“也好。劳烦两位了,有甚么事再叫我起来。”说话非常客气。
李太师多情是出了名,小妾和外室浩繁,子嗣也很多,那些外室不消说,单单是府里的姨娘,没了的就有三个,比李青衣年纪还小的李青云,不也是伶仃过?
她,指的是王氏。
暮年得宠,王氏住进梨花院,这院子天然比不得夫人住的上房,但也是府里比较好的屋子了,厥后王氏得宠,李太师也没叫人撵她出去。
邻近年关,王氏只剩下一口气了,早瘦的皮包骨,苟延残喘着。
夜幕来临,繁星点点镶嵌在浓墨重重染过漫无边沿的天空里,清风缓缓吹过通往甬道的青苔石阶。
王氏摇点头,从衣裳里取出半方牡丹帕,交给李青衣,“你且收好,妥当保管。听老爷和夫人的话――”她浑浊的眼看着李青衣,眨也不眨一下,尽是慈爱与不舍。
李太师吃完了燕窝莲子羹,才“嗯”了一声,“明天另有早朝,早些歇息。”
说完,他转过身,背对着李夫人。
可这下人对待王氏的态度,倒是从天上掉到了地下,这屋里是有地笼的,黄鹂几次去找管事,管事没有给过她好神采看,也不肯在一个将死的人身上多花银子烧地笼,之前李太师在梨花院住,夏季哪天不是烧地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