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灵涂炭,引得舜璟分了心神。
果不其然,静了半晌。
然后咬破皙白的手腕,听任鲜血肆意流洒。
灵药已毁,仙血已尽。
目销魂销。
我撕心裂肺地恸哭着,疯了魔似地奔向舜璟。
我咬唇微忍,抬手试图推开灵枢棺盖,不大的行动弧度,惊觉浑身痛得剧颤。
我心死如灰地僵躺在棺内,懊悔不迭。
远处观战的我心中一惊,奋不顾身冲上云霄,替舜璟挡下黑龙曜一剑后,七窍溅血,仰着身子重重栽坠。
紫姮视若无睹冷哼了一声,严格道:“我承诺舜璟留你一命,可没承诺他不诛你的心。你既不信我所言,我倒要你亲眼一见。”
“菀菀!”
棺外脚步声无情渐远。
猝不及防。
舜璟眸色陡黯,疾身追至,奋力抱住我落回黑压压的云端。
曾胡想过,静坐窗前,看尽满园花开谢落,与他笑谈浮生流年。可惜,从今今后,都不过恍若南柯一梦。
凄惶。
无觉得报的我,尽力绽出洁白的花瓣,以身赠君惊鸿一瞥。
万道雷霆劈得他神骨尽断,火烈凤鸟涅火前来爪剥嘴啄,锋利抽走他的龙脊神筋。
泪眼哀伤渐次恍惚,我潸然彻悟。
可惜,纵使银河灿烂,我与他亦在隔岸。
舜璟的紫金龙身圈圈缠绕在刑柱上,任由肌肤逐寸皲裂,枉自巍峨不动。
漫天星斗瞬息间化作乌有,将我淹没在无垠的黑暗里。
刑柱上的紫金龙身垂垂松开爪子,颓废地褪回人形。
我甘愿站在台上受刑的人是本身。
幻镜内,神殿浩央处,刑台烧成一片汹汹火海。
思虑至此,我情意断交地汇拢毕生仙力,凝集影象,结成雷罡印,封存眉心处。
时候无多,干脆是要死别,我耗尽遍身力量,终遗下一句。
“菀菀……”
我没法肯定舜璟是否真的说过这些,还是我本身濒死前产生的虚妄幻觉。
还觉得神仙相处,是千年万年的悠长。临到头才明白,工夫苦短,神仙也叹何如。
始知,生不如死。
闻悉他的惨痛出身后,动了怜悯之心的我,想助他一臂之力。
“菀菀,一念爱上你,恐三千万斯须难健忘。天谴又何惧,我要你活下去。”
崩溃。
他残留的神识,在没法接受的剧痛中,最后一念另有想起。
他翩但是至,身如玉树,立在一蓑烟雨中,挥袖替我回风溯雪。
再不朽的神身也撑不住了……
仿佛有人推开殿门。
但是,舜璟贵为金龙帝君的宗子,如何能够被贬?
“不要!”
我猛地心怵了怵,展开眼,发明本身躺在上古神界司药殿的灵枢棺内。
天山池畔,冬雷阵绝。
我艰巨地抬起视野,看到舜璟绝望凝眸深处,本身一身白衫被鲜血染透,气若游丝将尽,恐要魂飞魄散。
舜璟悲容笑泯地望着我,寂静很久后,沉酿出一句足以哀痛刻透我长生骨肉的话来。
“紫姮上神,白菀知罪。劳你押我去见神君,到时候要杀要剐,悉随君旨。”
浩大的影象长簿中,最是潋滟初见时。
来人不该,我窦地心生一兆不安。
我心跳颤了颤,辨出女子冰冷顿挫的腔调,恰是上古神界掌刑上神,紫姮。
他鼻尖轻嗅着我的芳香,和顺捧我进掌心,降落好听的细语:“白菀白菀,孤苦伶仃,落吾手心,有枝可依。”
“菀菀,幸亏受刑的不是你……”
“神君,你本神身永寿,万世安康。若不是菀菀闯下弥天大祸,你又岂会受下极刑贬落凡尘。现在你分开神殿,这山长水远的万年,余我该是何种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