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女，我真的偶然成魔。只因身负血海深仇，日夜忍耐诛心之痛。此恨不平，戾气难消。”
我怔了怔，蓦地想起，灯火阴暗的禁殿里，黑龙曜难过地站在我面前，言语黯然。
“神君……”
凄惶。
再将汲取日月精华所成灵丹逼出体外，用尽最后一丝仙力粉碎它。
还觉得神仙相处，是千年万年的悠长。临到头才明白，工夫苦短，神仙也叹何如。
“紫姮上神，白菀知罪。劳你押我去见神君，到时候要杀要剐，悉随君旨。”
我撕心裂肺地恸哭着，疯了魔似地奔向舜璟。
“菀菀，幸亏受刑的不是你……”
万道雷霆劈得他神骨尽断，火烈凤鸟涅火前来爪剥嘴啄，锋利抽走他的龙脊神筋。
崩溃。
仿佛有人推开殿门。
闻悉他的惨痛出身后，动了怜悯之心的我，想助他一臂之力。
“菀菀……”
但是，舜璟贵为金龙帝君的宗子，如何能够被贬？
生灵涂炭，引得舜璟分了心神。
再不朽的神身也撑不住了……
我艰巨地抬起视野，看到舜璟绝望凝眸深处，本身一身白衫被鲜血染透，气若游丝将尽，恐要魂飞魄散。
幻镜内，神殿浩央处，刑台烧成一片汹汹火海。
他鼻尖轻嗅着我的芳香，和顺捧我进掌心，降落好听的细语：“白菀白菀，孤苦伶仃，落吾手心，有枝可依。”
紫姮浅银色广大的袖袍拂过灵枢棺盖，我的视野内涌出一面漾着层层水纹的透明幻镜。
棺外脚步声无情渐远。
黑衣紫袍穿越在云山幻海中厮战。
我咬唇微忍，抬手试图推开灵枢棺盖，不大的行动弧度，惊觉浑身痛得剧颤。
我甘愿站在台上受刑的人是本身。
明显重伤濒死，为何会呈现在这里？
一滴泪印在我眉间，令我三魂尽喜，七魄徒悲。
天山池畔，冬雷阵绝。
一念一断肠。
棺内万籁俱寂。
我不由吸回一口冷气，感受后脊再也挺不直了。
远处观战的我心中一惊，奋不顾身冲上云霄，替舜璟挡下黑龙曜一剑后，七窍溅血，仰着身子重重栽坠。
时候无多，干脆是要死别，我耗尽遍身力量，终遗下一句。
猝不及防。
“菀菀，吾愿命尽，换你人间长留。”
舜璟眸色陡黯，疾身追至，奋力抱住我落回黑压压的云端。
可惜，纵使银河灿烂，我与他亦在隔岸。
我没法肯定舜璟是否真的说过这些，还是我本身濒死前产生的虚妄幻觉。
我尽力想要朝他靠近。
浮光掠影，一闪而过。
耳边悲戚的声音短促唤着。
来人不该，我窦地心生一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