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蓝衣公子哈哈一笑,就要去捉楚先生的手:“如此甚好,择日不如撞日,我这就让李贵备些酒菜,今晚飞白兄便随李某到家中一叙吧。”

窗前桌案上狼藉地摊放着笔墨纸砚,想来不久前仆人还在这里练字习画。

连苏玨都忍不住赞叹,真是好一个翩翩乱世佳公子。

四目相对,楚先生张口欲言,却被蓝衣公子紧紧牵过手来。

李贵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此酒莫豪饮,细品父母恩。

——笑以拜别瘦,衫因相思肥。

只是一个男人竟将另一个男人描画如此……

李贵立于一旁,如同锋芒在背,被自家主子如此一番打量,腿肚子都突突了起来:“大、大……爷……另有菜没上齐,小的去厨房给您催催……”

因而广源楼的鸭子、醋鱼,膳记的醉虾,狮子头,接二连三,一股脑地都进了楚先生的碗。

但见他哀声连连:“飞白兄真是薄情之人,一别月余,李某便成了李大人。本日若不是差李贵来集上买些东西,李某怕是又要与飞白兄错过了。这几日李某一向在想,这九霄镇到底有多大,莫不是大得过都城?竟连要寻一名代书先生都这般困难。还是……飞白兄成心避之?”

“飞白才疏学浅,一时想不出。”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将手上的黑檀描金扇摇得一个尽情萧洒,自称“李某”的蓝衣公子谈笑晏晏,可言下之意却仿佛本日楚羿若不去李府吃这顿酒菜,他便要追到楚羿家中。

他正欲豪饮,却被蓝衣公子拦下,软言相劝。

旁人看来,代写文书实在是个不错的谋生,不刻苦,不着力,只往阴凉处一坐,有人来请,便笔走龙蛇,一挥而就,没人来,就喝茶看书,舒畅非常。

“唉,刚从南纸店买了几个承担皮返来,这不是快清了然嘛,想劳烦先生替老朽写几个亡人名讳。这全部九霄镇啊,就数先生的字最好,老祖宗们见了也欢畅。”

“李大人言重。迩来琐事庞大,飞白不过得空脱身罢了,大人既不是大水猛兽,又何来‘避之’一说。”楚羿一板一眼地答着,眼睛盯着脚下参不对落的石板路。

“但愿借飞白兄吉言。只是陛下心机,岂是我等布衣百姓能够私行测度的?罢了,不谈这些,煞风景的很,飞白且随我来看一件东西。”

这交谊直白,跃然纸上,让人再想装傻都难。

爱汝何欣欣,诲尔何谆谆。

“李大人画工了得,惟妙惟肖。”楚羿出声,不吝歌颂之词。

老者重新接过写好的承担皮,问先生代价,楚羿却摆摆手算了。

去也好,不去也好,这坛女儿红都是喝定了的,楚先生沉吟半晌,方才认命道:“那飞白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旁另有很多看热烈的,也是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还品头论足,悄悄群情。

楚羿心对劲足,收了笔墨纸砚,又向书画店偿还了长桌板凳,施施然拜别。

这年代,读书人毕竟是少数,大家都恋慕那些个有学问的,会写字的。楚羿对此早就习觉得常,不温不火,随他们说去。

打城东来一青年,为父求祭文一篇,楚羿提笔,深思半晌,一气呵成。朗声朗读,至文终,求文者已是泣涕连连。

“不管何事在身,饭老是要吃的。看飞白兄这模样,像是要出城,想必家住城外吧。还记得李某前次与你说过的陈酿吗?这些日子,李贵但是花了好些工夫才寻得一坛二十年的女儿红。今晚你我干脆开坛痛饮,把酒言欢,也免得费事李贵多跑一遭,将酒送到飞白兄家中去了。”

楚羿明显是此中佼佼者,一上午,求文者接二连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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