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可还记得楚某曾说过要活得名正言顺?楚某虽对朝堂偶然,却也不肯做丧家之犬。”
李尧闻言面上闪过一抹游移之色,他半晌不语,似是考虑。
李尧与楚羿对望:“如果万一?”
楚羿接道:“至于贤妃……流言止于智者,皇上虽不睬朝政,却不是痴顽之人。且不说贤妃已为皇上诞下一名皇子,就是看在贤妃兄长的面上,皇上亦是要对贤妃各式疼宠的。当年对北狄部族一战,我军以五万人马对北狄一万,竟是全军淹没。最后若非太傅之子领兵出征,绝地反击,将北狄人马尽数杀回北境以外,恐怕大齐边疆早就南移数里。”
楚羿见状却笑:“看来这方丞相之子未死的风声终是传进萧贺耳中去了。”
“我眼睁睁见了方府被抄,丞相冤死,却无能为力;见皇上整日沉湎女色诗乐,不涉朝政,大肆兴建宫苑殿宇,亦无能为力;北狄部族犯我边疆,萧贺保举部下亲信出征,五万雄师遭受北狄一万人马,竟是全军淹没;西南胡匪反叛,烧杀劫夺无恶不为,处所请兵奏疏两日一封,朝中要员竟皆是无动于衷……这一桩桩,一件件,我每见一桩便心生一恨。为何恰好尽是此等无能之人把握大齐命脉!为何我辈空有满腔抱负,倒是有言难谏,有策难出?”
“以后赵知县于登门拜访家父时抱怨连连,言辞间仍旧一副惊魂不决的模样。”李尧挖苦一笑:“贪恐怕死,唯唯诺诺,如同衣架饭囊……这莫非就是通过我大齐层层严选,委以重望的朝廷命官?这二十年来,赵知县当日之态便如烙印般深切于我脑中,乃至我少经常常回想起来,心中便不由愤激难消。我恨本身当日不在赵知县之位……家有家训,族有族规,但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若为知县,定不叫族规家训凌于国法之上,以辱国之严肃!”
楚羿点头。
李尧微诧,继而倒是涩然一笑:“虽是深居简出,飞白动静倒是通达,看来我便是要瞒亦瞒不住了。”
李尧一怔:“但是太傅已经――”
李尧直直盯着一脸轻描淡写的楚羿,眉心不由舒展:“飞白,你这是想做甚么?后宫分歧他处,若坊间传出关于贤妃此等流言,且又事关方家……此事一旦传到皇上耳中,结果又岂是你我所能承担?”
楚羿道:“郭太傅如何?”
“是啊。贪婪不敷,且不知改过。”李尧点头苦笑,伸手执起酒壶为两人面前酒杯斟满,继而对着楚羿举杯:“敬不知改过。”
李尧缓缓道:“因而我垂垂明白,仅仅为官又岂能充足?既为官,便要为百官之官,唯有于万人之上时,方能随心所欲,再塑乾坤。”
楚羿却道:“便是要将此事传入皇上耳中。李大人,你大可娶萧相之女为妻,亦可在萧贺面前低眉顺目,唯有一点切莫忘了……这大齐的江山不姓萧。萧贺得知方弈未死,定会派人四下搜捕。他既然要捉人,我们便帮他捉。但是御笔一勾,能再杀我一次的,唯有皇上。”
或许是体味李尧就如同体味本身,又或许是不久前刚被更简纯真粹的言语撼动过心神,楚羿望着劈面李尧不知是因喝酒亦或是冲动而有些微红的脸颊,心中难生波澜:“人分有能无能,欲分私欲众欲。你口中之随心所欲,是随己之心,亦或随众之心?如果随己之心,便是私欲。既是私欲,又与萧贺之欲有何辨别?皆是私欲,不过一个有能,一个无能罢了。”
“因而我决计入仕,觉得唯有入仕为官,竭尽所能为好官,才气平一方不平之事。厥后我当真入了宦途做了官,但是这十几年间,我于这宦海浸yin得越久,看得越多,便更加感到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