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司马黎无权劝止,也禁止不了。
先前卞罂要杀了董卓,现在董卓死了,她又要来杀王允。
“身首异处太便宜他了,恨不得这老蛆虫在长安城外曝尸七日才好!”觉着司马黎的力道松了下来,卞罂甩开她的手,恨恨道。
卞罂节制不住地哽咽着:“如果不是寄父,我怕早就死在洛阳了……是他教我文学乐律,还为我取了表字。他的女儿昭姬,也像亲姊姊一样对我好。而现在寄父骸骨未寒,昭姬姊姊也被赀虏掠到了北地,下落不明。我除了杀了王允,还能为他们做甚么呢?”
“略有耳闻。”司马黎沉默了一瞬。蔡邕是当朝极受敬佩的风雅名流,精黄历法乐律,称得上是为德高望重的大儒。他的女儿,便是后代传播千载的才女文姬。
司马黎实在惊奇了半晌。
“好,我听你的……”卞罂苦笑一声,又道:“我还想留着这条命,去蛮夷之地找昭姬姊姊的下落。”
“唔……”郭嘉沉吟了半晌,又听她说道:“她应是暮年就与袁绍了解了,曹将军不也是她的旧识?”
好一副佛挡杀佛的架式。
拉帮结派嘛,天然是遵循出身分歧而分别的了。
除了戏志才,便是曹操。
“不过,你当真决定要去冀州了?”话说返来,她也和卞罂一样,都以为他这个决定并不靠谱。
按理说,王允也算行刺董卓的参与者之一,董卓死了,卞罂与王允都共同受益。
“王允离身首异处之日不远了,无需你脱手,何必冒险。”司马黎皱着眉问道。
冀州太守韩馥,服从了其下谋臣的建议,白白将偌大的州府拱手让给了袁绍。如此,袁绍也成了名符实在的一方诸侯。
*
那小我不成能是司马懿,也不成能是郭嘉。
卞罂虽是不解,但毕竟点点头应下来。临走前,她还问了一句他们今后的筹算。
“他想拉拢你呀。”司马黎了然道。
司马黎还是模糊约约感觉那里不当。
司马黎照实答道,他们将不日前去冀州。
“王允?!”司马黎倒吸一口冷气,双眉拧起。
以蔡邕的疗养和名誉,王允是千万及不上的。司马黎不肖猜想王允是出于甚么动机,随便编排的一个罪名,便将蔡邕下狱,年老的名流不堪此辱,忧愤而死,老景非常悲惨。
司马黎只觉晚风吹得她有些头痛,眉头还是蹙着,不解问道:“王允与你有何仇?”
她想了想,答道:“记得。”
“嗯,他已经为我们安排好住处,就等我们畴昔。”郭嘉说到这里,转过甚,半干的头发未经梳理,略显蓬乱,司马黎第一次见着他这幅模样,还感觉毛茸茸的有些敬爱。她腾出一只手,学着他平常的模样,摸了摸他的头,却被他抓住了手,语含笑意,问道:“郭夫人筹办好与我同去了么?”
她转头望了一眼,王允干瘪的身影慢悠悠地从厕门里晃出来,和来时一样,颤颤巍巍地朝宴厅的方向走去,那边一片敞亮,婢女们端着漆居轮番而出,卞罂已落空了最好的机遇。
“你可知上月,左中郎蔡邕冤死狱中之事?”卞罂沙哑着声音,眼底藏着哀戚。
司马黎钳着卞罂的手松了松。
与她了解光阴不短,司马黎听了她的论述也不免为之动容。
颠末一阵胶葛,卞罂眼角的泪恍惚了她精美的妆容,司马黎瞥了一眼她描得细致的红唇,猜想她是以舞姬的身份,混到晚宴中来的。
“王允不义,他不会有个好了局,你就听我一言吧。西凉军迟早有一日会攻到长安,且就在不久以后。吕布他们必然没有本事反对得了,届时王允落到西凉人手中,毫不会好过。以是,蔡中郎的仇迟早得报,你又何必冒险把本身搭出来?”她长叹一声,就怕卞罂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