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与诸位施主有缘,这些佛珠以千年菩提木制成后长供佛前,经佛光普照九九八十一日,又与贫僧相伴多年,想来多少能护佑各位施主安然喜乐。”
老衲人却宝相寂静道:“阿弥陀佛,施主虔心向佛是功德,只是这香火钱,贫僧却不能收。削发人六根清净,从不碰这些阿堵之物,也对金银没有兴趣。”
“先生此言,小老儿必然记在内心。”
宋亦道:“也是去阳州。家师素有脑疾,听闻阳州城济世堂有擅治脑疾的大夫,特地前去寻医问药。”
宋亦用心面露难色道:“一把纸伞倒不值几个钱,只是家师曾说,这伞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风吹不散雨打不坏,还要我找个门徒传下去哩。”
老衲人发话,大殿内刹时就温馨下来。
那骡子并非是伤了累了,而是对于妖邪之气,植物常常比人更加灵敏,此时的金罗汉寺中妖气冲天,骡子当然本能地想要逃窜。
他同庙中世人扳谈,重视力却全在纸伞上,越看越是感觉纸伞不凡。倘若拿在手中细心参悟体味,没准也能踏上登仙大道,比他袖中藏松香的两手戏法高到不晓得那里去了。
宋亦毫不在乎道:“客气了,出门在外有口热乎东西吃已经很可贵了,哪还能嫌弃呢!”
“这位是圆诚大师,也是来寺中借宿的,比我们还早到一些。”孙掌柜热忱先容道。
“是啊大师,我们受之有愧啊!”
老衲人又道:“贫僧听闻此处有妖邪出没,诸位施主为何不走官道呢?”
“是啊,我们都瞥见了。”
雨一向下。
大殿内的伴计见孙掌柜和宋亦出去,纷繁起家相迎,宋亦也拱手回礼,一番酬酢后,世人靠着墙壁,围着火堆坐定。
宋亦道:“大可不必,我那道观太偏,路不好走,更没甚么名誉。掌柜的也无需谢我,只要多修路多做善事,自会有神灵护佑。”
“这五两银子是我背着掌柜的偷藏的私房钱,还请大师收下!”
空荡荡的骡车停在院内,车上的货色早已尽数搬进大殿里,骡子则拴在院中的大树下避雨,另有个伴计抱着草料在喂它,其他伴计和镖师都在大殿内烤火,只要孙掌柜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冒着雨站在院中驱逐。
孙掌柜看纸伞平平无奇,仿佛不值几个钱,却不能慷别人之慨,只好游移地看向宋亦,“小先生,您看……”
“身外之财终是外物,施主若舍不得纸伞,恐怕会有血光之灾。”
有眼不识珠的乡野村夫,宝贝在你们手中岂不是暴殄天物?老衲人眼底闪过一丝贪婪,淡淡道:“非是贫僧强求宝贝,我观施主面庞明朗,五官端方,想必然是心性纯良之人,只要积善性善,今后必将安然繁华。只是我观施主印堂发黑,克日或有一道难关,或许就应在这柄纸伞上。”
“诸位施主,请听贫僧一言。”
孙掌柜感喟道:“这些传闻小老儿又何尝不知?可这批货要得急,这几日大雨又连缀不断,只好铤而走险,抄些近路。这场雨下的真不是时候,如果能再走两个时候,便能回到官道上,也就不必担忧妖邪之事了。幸幸亏遇大师,不然小老儿怕是一夜都睡不平稳。”
“佛曰:成绩诸功德,虚己常谦下。佛法无量,贫僧还需精进。”老衲人矜持一笑,“此行也恰是欲往淮州金蝉寺精研佛法,不知诸位施首要前去何方,是否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