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甚么好怕的!你虽不如你大师兄天禀出众,却为人诚笃勤恳、秉节慎重,身为二师兄,亦当为众师弟榜样。何况有些人不是光靠天禀便能够站住脚根,这个事理你可明白么?”玄虚子正声道。
玄虚子不敢信赖本身门中首徒竟然是夜燕神行仇戎易容巧扮。又遐想到本身其他弟子,他们一年前拜师之时多数不过是山下没有地盘的费事百姓罢了。收他们做门徒一来可使这些落魄之人免于沦为佃农仆从。二来本身昌隆太和观需求弟子信众保持生存。三来这些人还能够助本身演算奥妙阵法。只是他们此前从未有半点儿武学功底,与仇戎比拟便更是相去甚远了。
“你是二师兄,此后由你担负旗手批示剑阵,本日起人在旗在!”玄虚子从袖口中递出七星旗,严令道。
玄虚子身躯结实,脚底法度却迅捷轻巧。他纵身一跃便躲开了插来双刺,脚未着地右手已将悬在床头的两仪长剑从剑鞘抽出,紧跟一剑“铁索横江”顺势向仇戎迎头劈去。
疤脸道人借端对众羽士说道:“诸位师弟,本日我们练习都辛苦了,各自歇息去罢。”羽士们闻言长剑入鞘,一哄而散。
“千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口诀越念越快,剑阵窜改也越来越奇。众羽士手舞长剑,时而散如繁星,时而汇若圆月;移步换形,俄而行列交叉,突然又顺次排开。开合有度,窜改循章。但不管剑阵如何变幻,羽士们手中的剑始终对准同一方向,此中大有奥妙。
玄虚子提早出关已是自损经脉,待要元气规复尚需花上三五光阴。所谓人危自乱,他自知功力亏损,又见弟子们“撒星剑阵”的火候未及炉纯。忧心之下遂命弟子们轮番站岗,日夜扼守观门。自此每日亲督剑阵,严苛不怠。
道观外殿立三道门,左门为八方善男信女上香祈福所走,右门乃供观中一班武羽士出入。中间大门常闭,经年不开。殿外立柱上书:“足赤踏龟蛇,万法总归三尺剑;披发冲斗牛,五云展出七星旗。”乃是道家再平常不过的一幅字联。
仇戎报上名号却见玄虚子非常不屑,大为愤怒。“少啰嗦!本日便教你尝尝爷爷的手腕,纳—命—来!”岂料这仇戎紧急关头也非孬种,他这“纳命来”三字还未说完,便已抽出埋没的峨眉双刺,一个健步腾冲直向玄虚子面门刺去。
关于这段旧事我们今后再表,单说那位怪杰不但传他高深武功,还教会他一手“阴阳笔”的书画技法。这类技艺可将分歧内容的两幅丹青堆叠绘制成一幅,白日人眼所见的是此中一幅画,早晨在亮光之下闪现出的则是另一幅画。《东篱采菊图》便是用这类技艺绘制而成。此图阳画五柳先生陶渊明篱下采菊的悠然神态,暗画真武大帝端像并书《平静经》八字规语。阴阳两幅画皆表达了道家的脱世清净、淡然全足,虬髯道长因此长年吊挂阁房聊以***再者虬髯道长故意将此画正对窗口烛台,入夜如有来宾来访便可同邀观赏画中奥妙,如遇歹人滋扰也可稍作鉴戒威慑之用。
但是残烛将尽,疤脸道人却终无所获。他烦恼已极,一时又无计可施,只好推开半扇窗户长叹怨气。此时窗外早已是雨过晴和,众星朗朗,少时又见一轮明月轻拨云纱,灵光仿佛水泻,正映照在屋内灰墙上一幅水墨丹青之上。丹青卷首《东篱采菊图》五个大字遒劲有力。画上墨韵淡染,山色清悠。一仗藜老者手执黄菊,嘴边含笑,半倚半坐在青篱之下,颔须飘荡,神采奕奕。画风适意绝美,令民气神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