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仪半响才幽幽道,“又生,人有百般面,并非黑半残片,非黑即白。”
少年资质聪慧,有过目不忘本领,平时从不看书,唯有考前才抓书籍,却次次名列前茅。
苏又存从零钱盒中挑出两个硬币,拎桶去龙津道水喉处接水,那边有四九仔把守水喉,接一桶水要收一毛钱。
“乖了。”九叔嘴角含笑,点头出去。
又生松口气,下一秒,脱下书包砸弟弟,“苏又存!”
又生敏捷递过,堪堪接住陈凤仪不锈钢夹上的一团血肉。偷看一眼躺在手术台上的靓女,靓女耷拉眼皮,怠懒睇一眼,约莫是早已风俗。
苏又存悻悻住嘴。
寨中住民也并非与世隔断,三五不时会有本埠出错少女或妇人出去偷流产,去掉那块赘肉以后,再出去,仿若又获重生。
祖孙二人也不赶她,各忙各,一个扯动手术巾浆洗,一个倒酒精消毒手术钳,珐琅盘与不锈钢碰撞,叮叮咚咚,突破一室沉寂。
“再惹是生非,把稳阿婆清算你!”
软的是身材,硬的是心肠。
靓女抚掌,“不错,mm仔人靓,又是才女,想必将来中环又多一名知识女性。”
十五岁少年翠绿纤长,与又生差未几高,还未发育成男人,声音仍如女人那般,搂紧她撒娇时,令又生常常没法回绝。
又生去做饭。
陈凤仪摘下口罩,敌手术台上的人道,“能够起了。”
“又生,今后邻舍与你发言,要回应一句,知不知?”
若非八岁那年,无端进入这个叫苏又生的身材中,她永久不知香港能够繁华似天国,亦能肮脏如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