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着院子里一洼小水潭子照了照脸,比对一番。

小妖连声道:“有的有的。”忙不迭地从兜里取出好几对耳朵,我一眼便瞧见了一对长长的白兔耳朵,唔,如有这么一对耳朵,想来下次老胡再来擒我的时候便可装大将他吓归去。

想是这魇兽公然吃撑了,最后真真吐了个夜明珠大小的东西出来,我喜滋滋要伸手去捏那珠子,那珠子却俄然消逝化入土中。

如此说来,这太半是狐狸仙说过的“春梦”了。

怎的一个两个都发明了?

夜神笑笑,“也好。”

我将那小鹿细细一瞧,想起来了,“小鱼仙倌呀?”

我滑出袖兜化了人形,昂首一看,一鼓掌道:“哎呀!明天夜里怎的睡错处所了。实在不巧得很,不巧得很。”

“嗯~袖兜里的仙子但是抓稳了?”凤凰悠悠然反复了一遍。

小鱼仙倌暖洋洋笑了开,“恰是人生那边不相逢。”

这魇兽昨日睡在我和凤凰的配房,我甚少做梦,想来这春梦便是凤凰的了。

我矜持地敛了敛手,昂首瞥见撑船的老爷爷盯着我瞧,便乐呵呵地朝他笑了笑。凤凰悄悄咳了一声,蹙了蹙眉头,“锁灵簪呢?”

“如此说来,为兄倒也应一并同业,助上一把绵力。”那妖怪俄然转向我,“锦觅仙子别来无恙。”言毕,伸手暖和地摸了摸身边小鹿的脖颈。

那妖怪一脸不觉得然将银锭给收了,道:“既是一家人,何来‘烦劳’之说。”

润玉仙倌低头一笑,“火神既作得乌鸦,我作只鱼倒也无伤风雅。”

我摸了摸撞疼的鼻梁从他怀里抬起来,他却身子一顿,兀地撒开托着我的手,俄然头也不回向前走。喜怒无常啊喜怒无常,我稳了稳差点再次颠仆的步子跟在前面追。

我与夜神道:“不若你们先吃,我看这小鹿吃撑了,我牵它在这院子里转转消消食。”

“这位公子可要摆渡?”忽闻一个衰老沙哑的声声响起。

“钱是甚么?”我迷惑转头。

正待要走,小妖却焦急唤道:“妖娘可还没付钱呢?”

前面凤凰总算停了脚步,回过甚来,嘴角笑涡一旋,哭笑不得道:“你一个妖精怕的甚么鬼。”

那女子趴在凤凰胸口,看不甚清,只瞧得她渐渐将头抬了起来,凤凰渐渐将头低了下去,两人脉脉一望,唔,亲了下去。

睡至半夜凤凰说口渴使唤我与他端水,我迷迷澄澄下了楼想寻看店的小鬼要壶茶,不想却瞧见夜神的小鹿缩在木梯口巴巴将我一望,怪不幸见的,想是也怕鬼,我便端了水一并将它牵回客房。

劈面来了个只到我腰际的小妖怪,托了个大大的托盘,奉承凑上来对凤凰道:“这位魔爷,买条尾巴吧。都是新奇货,装上准保叫人瞧不出真身!”

我想了想,也对哦。再想想,也不对,我是精灵,不是妖。幸而凤凰总算不再撇下我,我便不与他计算拾了路随他一道走。

“丢了。”我照实答复,见他面色一沉,赶快补了句:“昨日去姻缘府驾云驾得急,想是落在云头里了。”

小妖啧啧:“妖娘好目光,这兔耳朵但是照着那广寒宫玉兔的耳朵变更的。”我摸了摸那兔耳朵,喜滋滋揣进怀里,凤凰在一边嗤道:“不过障眼小术。”

言语间已行至对岸,凤凰拿了颗老君的灵丹与撑船爷爷作船资,率先下了船,我下船时昂首乍见魔界风景,一脚踏在船沿上没有站稳,向前扑去,幸而凤凰那厮回身及时,恰好接住我。

“忘川,忘川,相忘回顾已成川。”爷爷点头叹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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