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金星前来奠丧!元始天尊前来奠丧!文曲星君前来奠丧!……”门口立了一对幼年仙童唱报纷至沓来的垂悼仙家,忽地一顿,不晓得瞧见哪位尊神,稍稍举高了嗓音,听闻一声喏:“火神殿下前来奠丧!”
“我定会替你寻出水神为何人所害。”
“锦觅领旨!”我接过新奇出炉的圣谕,足涌祥云,顶聚三花,终是名正言顺地做上了梦寐以求的神仙,可谓一偿夙愿。然,心间却无丁点曾经千百次神驰过的欢乐雀跃,仅觉着胸口憋闷,沉得发慌。
一旁,风神披麻衣,神采淡然地焚了三柱香于香炉中,俯身叩拜了三记,便默静坐在左手主位上接管诸仙抚祷并予道谢。
我又规复了孑孓孤身。
我守着两个光秃秃的坟头未免眼乏,闲暇时便种些花草,种梅栽柳不过如此,我比来欢乐上了香樟树,卵圆的小叶稠稠密密,春绿秋红四时不败,偶有风过便沙沙作响,抖落一地红绿相间的叶子,煞是都雅。我喜好撑着十二骨节的竹伞穿过这些落叶,闻声它们一片两片落在伞面上的声音好似雨声敲打,倒像是爹爹布下的雷雨阵阵。
风神可谓是爹爹的结发仙侣,然,我却罕见见她踪迹,一则,她平素并不栖息于洛湘府上,二则,她与爹爹虽名为仙侣,实则不过点头之交,不过是天帝当年强点鸳鸯谱方才结成伉俪。二人道情皆寡淡无欲、出尘不染,若非天界大典盛仪,二人几无会面机遇。若非本日相见,我几近要忘怀此神。
人都说,人影不随流水去,水常东去人影犹在。只是为何现在六合间滴水很多,水神却再也不见了。
“天帝有旨!”一个趾高气昂的仙侍右手执一藏青色云纹圣谕,一起穿过院内院外哭得撕心裂肺此起彼伏的缟素众仙,左手拂尘一扫在厅首站定,“锦觅仙子领旨!”
三月初三日,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翘首以盼的莫不是一场淋漓的春雨,然,本年却必定要绝望了。
好似一帘四月的丝丝春雨,尚且来不及伸手触及便消逝在了傍晚春光里,叫人不由错愕狐疑是否目炫错视。
我灵巧顺服地点了点头。
小鱼仙倌摩挲了一下我的额际,我刚转头,却觉颊畔一阵人至清风,凤凰斯须间已站立至我面前,低头望着我的眼神罕见地暖和,百年难遇地轻声细语与我道:“你且节哀趁便。仙上毕生倾慕花神,虽不能同生,想必但求身后同穴而眠,将仙上衣冠冢设于先花神陵旁比肩同望初遇之水镜,你觉得可好?我方才咨询过风神之意,她并无贰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