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婴儿已是睡熟,那宽宽的额头,挺直的鼻梁,委实像极了他的父亲。梁母抱着孙儿,却模糊回到三十六年前,第一次将梁泊昭抱在怀里。
玉嫔拼着一口气,额前的碎发早已被汗水打湿,阵痛袭来,终是忍不住收回撕心裂肺的嗟叹。
永宁回过甚,目光沉稳,向着月竹看去。
玉嫔瞧着鱼贯而出的宫人,内心似是想起了甚么,眼底瞬时浮过惊惧,她沙哑着嗓子想唤人,却因产后脱力,嗓子在出产时也是变得沙哑,再也喊不出声来,即便用尽满身力量,也只能唤出几句微小的声音。
玉嫔面色乌黑,刚出产完的身子并没涓滴力量,却还是挣扎着微微仰起家子,对着永宁道;“把孩子给我....那是我的儿子....”
永宁唤不出口,只低下眼睛,将目光落在孩子身上。
“喊我母后吧,和泊昭一样。”梁母瞧着永宁,念起她这些年为儿子倾其统统,以后,定是还会为这个孩子倾其统统,眼圈便是微微红了。
“昭儿小的时候,就是这个模样。”太后声音降落,许是如本年纪大了,想起淡薄的母子情分,竟是感觉心伤,心伤之余,不免对孙儿更是顾恤心疼。
永宁的胳膊微微颤抖着,那样小的一团,只让她几近不敢伸手,唯恐弄伤了他,她看着那孩子一张小脸皱巴巴的,小眉头拧着紧紧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那边哇哇的哭。
其他的宫人见到永宁,俱是纷繁跪下身子,向她施礼。
听着孩子的哭声,她的眼泪也是收拢不住,一颗颗的从眼睛里落了出来,有一颗落进了孩子的嘴里,被他砸吧着吃进了肚子,仿似是母亲甜美的乳汁。
玉嫔咬紧牙关,想起今后的风景,此时的这些痛苦又能算的了甚么?
太后瞧着孙儿,对着永宁道;“玉嫔幼年张狂,留着也终归是个祸端,哀家并不怪你,你起来。”
“谢太后。”永宁站起家子。
“这孩子跟着你,比跟着玉嫔强上百倍,有你如许的娘亲,哀家...很放心。”
“你还没有嫁人,产房这类处所,还是别进了。”
永宁命诸人起家,向着玉嫔走近,就见她额前一层盗汗,见到永宁,挣扎着吐出了一句;“袁妃娘娘....”
月竹摇了点头,主仆两对视了一眼,俱是明白相互心中所想,见月竹对峙,永宁不再多说甚么,两人一道进了后殿。
太后闻言,抱着孙儿的手微微一滞,她看了永宁好久,终是叹了口气,道;“杀母夺子,你这一招棋,走的高超。”
玉嫔眼睛一亮,嘶声问了句;“娘娘所言当真?”
“娘娘用力,老奴已经能看到孩子的头了,娘娘在使把劲儿!”产婆的声音也是沙哑,一声连着一声,绞着人耳朵。
“太后.....”永宁声音沙哑,眸心微微明灭。
永宁心头一震,一双眼睛也是黏在孩子身上,瞧着孩子与梁泊昭类似的小脸,一双眼睛尽是温和。
“奴婢有些担忧,太后这些日子,但是非常宠着玉嫔。”
“袁和韵....你不得好死....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真是可惜。”永宁摇了点头,声音轻柔,似是非常遗憾。
“是。”宫人们纷繁退下,后殿中,便只剩下产婆与乳娘。
永宁终究将那软软的小肉抱在了怀里,这就是她盼了如许久的孩子,梁泊昭的孩子。
“太后有何叮咛?”
太后上前,将孩子递给了她。
“她宠的,是玉嫔腹中的龙胎,是皇上的骨肉,玉嫔也好,董妃也好,在她眼里,都不过是给皇上诞育子嗣的器具罢了,是死是活,她不会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