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别急,”高盛冲后边摆摆手,“董大嫂子这是仙家又附体了,得从速治,我新学的技术,包管错不了,你们放心吧。”
这老太太描述的景象,本是普通“犯邪病”的凡是状况,这类人,犯起病来手舞足蹈,连说带唱,以“仙家”自居,说术各种让人可骇的话,偶然是吓人,偶然是劝人,偶然是讲故事,常常稀里古怪,让人费解。当然,最大的特性,实在是和实际有关。
“没有,偏方治大病,对于这类鬼邪上身的症候,就得用老祖宗的体例,你那些止疼片都是顶药,治本治不了本,只要扎针才最有效。”
“你净会开打趣。”
崔衙内把耳朵伸到董老太太的嘴边,董老太太嘴里只是哼哼,哆颤抖嗦地收回一些含义不明的音节,也不太象是说话,崔衙内听得却非常当真。
“可有甚么体例?请过看仙的,也没管用。”
高盛回身说道:“你着甚么急,你妈现在是仙家附体,我扎她,就是在扎蛇仙,好让蛇仙从速到别处去,别再缠着你妈了。”
高盛跟在老王的身后,走出烟气腾腾的小屋,老王冲高盛笑着说:“你真高,实在是高。”
“嘿嘿,我新学的技术,给你治治病。”高盛举着银针在老太太面前一晃,那根针,大夫们的公用术语叫做“针刀”,象牙签那么粗,只在医治重症恶疾时才用,如果随便扎在身上,不要命也得受伤,董老太太也不哼哼了,吓得直往中间的老太太身后躲,拼了力量骂高盛,“死败家大盛子,挨千刀的王八犊子,你想害死我。”
农家的土炕,是用土坯搭的,上面抹上黄泥,再铺炕席,灶火的烟,从炕里穿过,再从屋顶的烟囱冒出。这类炕隔几年便得拆了,重新搭过,不然烟灰堵塞,灶便不通烟。董老太太家没有壮劳力,土炕年久失修,现在被人高马大的高盛一踩,便塌了一块。
药箱是木制的,里边分红几层,放着各种药品,纱布,酒精等物。普通作大夫的,不答应别人随便翻弄药箱,但高盛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便在里边扒拉着乱找,老王从速说:“你别动,别弄乱了,你想找甚么?”
董老太太不吱声了,搭炕这活,对高盛轻而易举,对他们家来讲却非常困难,土坯得本身去村北拉土,回家后掺了麻线和泥,再用坯斗子脱成土坯,晒干了今后,搭炕垒灶,这活得壮劳力才气干得了,董老太太家的瘸儿子远不能胜任,是以自家的炕才多年没拆,现在高盛给拆了搭新的,天然是求之不得。
“你不敢治,我敢,我刚从外边学来的偏方,”高盛把两只大鞋甩在地下,蹬上炕去,他身材高大,站在土炕上,脑袋几近就顶了房梁,正在炕上躺着嗟叹的董老太太也吓了一跳,见高盛拿着银针冲本身凑过来,瞪圆了眼睛骂道:“你妈的大盛子,你小子想干啥?”
“放屁,你赔我炕。”
“你个断子绝孙的高盛……”董老太太连滚带爬,躲到炕角里,中间的两个老太太不知所措,一起拦着高盛,挡在董老太太身前,董老太太的儿子这时也爬上炕来,从身后拽住高盛的大腿。
“小菜一碟,”高盛晃晃脑袋,“治这类邪病,我比你还强。嘿嘿。”
内里并无人应对,小崔也不晓得把小玲的父母给带到那里去了。
村医老王也要走,被高盛拉住了,“老王,治病啊。”
炕上,却已经乱作了一团,高盛举着那支针刀,作势要去扎董老太太,三个老太太一起拦他,后边,董老太的儿子拽着高盛的大腿,高盛嘴里乍乍乎乎,“蛇精,那里跑,明天我非扎得你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不成,你好大胆量,敢来我们燕儿峪村瞎闹腾,瞎了你的蛇眼,明天非要让你看看我的短长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