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喝完汤,正用丝帕擦手的苏玉妩昂首冲苏世良灵巧一笑,“晓得了,阿爹。”
放下筷子,苏世良和李氏不约而同开了口。
李氏荏弱,心肠纯善,若晓得苏夫人在苏玉妩汤药中下毒,怕是又惊又惧,担忧得不得了,万一没忍住将事情闹开来,反倒不妙。
“那夫君可知本日在东颐院产生的事?”李氏忐忑的问道。
红叶眼尖,远远的就瞧见玉轮门下呈现道欣长身影。
事情闹开,即使苏夫人申明扫地,可苏世良也会落得个不孝的名声。两败俱伤,不如先拿到苏夫人谋算三房的实在把柄在手。
“前边……返来了返来了!”
苏玉妩死死咬着唇,强忍住想扑进苏世良怀中嚎啕痛哭,将梦里的统统十足讲出来的打动。
“快,把灯笼给三爷提畴昔!”李氏定睛一瞧,可不是苏世良返来了,忙快步迎上去,一边吃紧叮咛新竹。
父女俩早有默契,铃儿所讲的那些事,在李氏面前只字不提。
清甜软糯的声音,温婉熟谙的眉眼,是他最宝贝的女儿。
听到身边响起轻笑声,苏世良侧头去看苏玉妩,“青青……可难过?”
李氏走了,下人也都在各自的屋子安息,正房高低静悄悄一片,偶尔能听到灯烛爆响。
红叶捧了盏清茶递给李氏,顺手接回李氏手中的巾帕,侧身拍了拍新竹的肩膀,说道:“三太太待我们一贯宽大,只是现在不比在彭县时,苏府里里外外端方大过天,若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不晓得慎言谨行,犯了错处自个挨罚不说,还得扳连主子们面上无光。”
苏夫人本就不喜她的出身,连带着对苏世良这个儿子都很冷酷,苏玉婵是苏夫人最宠嬖的嫡孙女,她家青青偏又触怒了苏玉婵。如许一来,苏夫人怕是对三房更加不喜了。
新竹忙收敛起神采,诚心应道:“三太太经验得是,奴婢鲁莽了。”
苏夫人起居规律,亥时寝息,卯时起家。以往,李氏都会在戌时初去东颐院,服侍苏夫人躺下后才回北院。
现在还不到机会。
父女俩各有筹算,李氏也在想着心机。
一顿膳结束得比昔日都要早。
“青青,你跟我去书房。”
说完,她似是想到甚么,一脸欣喜的说道:“妾身正想奉告夫君的,婆婆说冬至过后就让青青进家学。”
苏玉妩迷惑昂首,“阿爹?”
“夫君……早就晓得了?”李氏脱口道。
“青青……”苏世知己慌的喊了声。
红叶和新竹则领着人将廊下一字排开的几只小炭炉上的陶甑一一揭开,从内里端出热气腾腾、鲜香四溢的饭菜来。
天气暗,李氏一心都在苏世良身上,也没重视到苏玉妩的非常。
“如此,妾身也放心了……”李氏欲言又止,苏世良已经起家朝书房走,苏玉妩温馨的跟在前面,父女俩前后脚进了书房,两扇黑漆雕花的格子门被悄悄阖上。
“哎,阿娘。”苏玉妩挣扎着下了地,趁机扭过身子揩干了脸上的泪意。
苏玉妩脑中一闪,想到昨日在园子里碰到她翁翁苏尚书和张天官的事,模糊明白了,对苏世良的算无遗策佩服不已。
小小的人儿,脸庞还很清秀稚嫩,眉宇倒是如光阴沉淀过后的沉寂淡然。
“夫君,妾身有事同你说。”
见苏玉妩泪流澎湃,苏世良觉得是他刚才的话勾起了女儿的悲伤和惊骇,便也不再多问,将苏玉妩一把抱起,大步往正院去。
一行人回到北院正房,下人早得了李氏叮咛,捧来热水和巾帕。
两个婆子也关上了小院子的门,四周再无旁人,他才俯身蹲在苏玉妩面前,神采间一片歉疚:“青青可痛恨阿爹?这些日子,你阿娘为了阿爹受尽委曲,却从无半句牢骚。都怪阿爹不好,一心想谋个好出息,却几乎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