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料子不过是借口,平嬷嬷再如何得脸到底是个下人,府中有端方,下人只能坐浅显的青绸马车,她疼惜平嬷嬷有腰痛之症,让徐氏给平嬷嬷备了主子才气乘坐的上等马车,又不肯意东颐院行事在徐氏那儿落下话柄,以是才找了选料子这么个借口。
苏夫人说完,回身又让香蘋她们几个大丫环留下,说是帮苏玉婵看着点,别让外头的工匠给乱来了。
苏夫人还是皱着眉,一时没反应过来,“没买到治你腰痛症的膏药?这事也是我忽视了,杏林堂的药一贯紧俏,平凡人哪能等闲买到,你别急,我让老爷身边的华管事去替你买……”
平嬷嬷回到府里,远远看到苏夫人站在后院花厅外边,笑容欣喜的看着苏玉婵教唆工匠忙这忙那,内心又酸又苦。
自徐氏有身后,为了让徐氏过得顺心,南欐院的一应的吃食粥水皆由小厨房做,不走大厨房,以防被人脱手脚,又能包管炊事的好味道和热气。苏玉婵让大丫环去大厨房,较着是别成心图。
“刘县公脱手果断,怕也不肯事情鼓吹开,毕竟这明面上的行事人是刘喜,事情真要闹大了,他刘家脱得了干系?至于夫人这边,此事都是老奴一人所为,与夫人毫无干系,夫人牢记!”
苏夫人见平嬷嬷神采惨白,眼睑青肿,脚下踏实,直觉得是平嬷嬷身子大不好,不由担忧不已。
平嬷嬷惊诧昂首,“夫人……”
“丢了就丢了,我那儿另有,你随我归去取罢。”
“依老奴看,刘县公大要上替三公子正了名,实则还是方向夫人您的。”
苏夫人猛吸一口气,目眦欲裂,目光锋利如刀的盯着平嬷嬷,几近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不急,你也莫哭,把详情奉告我。”
“娘娘把平嬷嬷怒斥得哭了?”苏玉婵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内心莫明一阵称心。
两人离了花厅,四周也再无旁人,苏夫人这才问一步一趋跟在她身后的平嬷嬷,“到底如何了?你神采比出府时还要差,莫不是染了甚么大症?快给我说说,切莫坦白。”
一传二,二传四,盏茶的工夫,事情就传到了苏玉婵耳朵里。
两下人是苏玉婵院子里的人,得了叮咛提水洒扫花厅,转头就将撞见平嬷嬷被苏夫人怒斥得哭了的事奉告了其他的下人。
“既是腰疼就回房歇着罢,别站在这儿吹冷风,细心腰症减轻,我这里有香蘋她们几个服侍。”苏夫人转头见着平嬷嬷站在一旁愣愣看着她,皱眉道。
两个下人被眼眶通红,脸上带泪的平嬷嬷给惊得一呆,仓猝跪下施礼。
平嬷嬷狠下心,哈腰伏跪在苏夫人面前,义无返顾说道。
平嬷嬷内心叹了口气,面上一副懊丧的模样,“夫人让老奴出府选料子,老奴竟不谨慎将夫人给的几块布料模样给弄丢了……”
平嬷嬷忙抬高声音:“夫人,老奴向衙差们探听过,说诽谤三公子的安然和刘家那丫环已经惧罪他杀了。”
苏夫人领着平嬷嬷回到东院上房,也来不及坐就握着平嬷嬷的手问:“好端端的你哭甚么?到底如何了?”
平嬷嬷双膝一屈,“夫人,宋城那边出事了,三公子他……昨日刘家大爷派了几个衙役进京,挨家挨户上门传话,替三公子正名,说盗窃一事是被下人所害,三公子是明净的……”
苏夫人眉头皱得更紧。
“你这都说的甚么话!”苏夫人又气又急,瞪着满头霜发,佝偻肩背的亲信,眼里尽是悔恨,“我留着那人一条贱命,可不是为了让他与我作对的,事已至此,干脆一次全处理了,我早忍够了!”
大厨房挨着东院,离长房南院有段脚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