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莫非忘了?彦哥儿两月进步了应天书院,得年底才得空返来呢!提及来……”
她不信!
那年,大哥才七岁。
房间里暖融融的,飘着股牛乳香,异化着清甜的蜜糖味儿,直往鼻孔钻。
丫环吓得脸都白了,一溜烟的往外跑,恐怕慢了被甚么鬼怪撵上。
阿娘哭得昏天公开,阿爹在祠堂跪了三天,替大哥请罪免被除出族谱,而她,守着不吃不喝的大哥,茫然不知所措。
李沁梅忙神采一敛,扶住她乱动的肩膀,一边安抚“青青乖,别乱动”,一边扬声朝内里喊:“来人!立即去请大夫过来!”
再醒来,又是一天后。
她展开眼,长久的眩晕过后,终究看清了会坐在她床头的贵妇人,顿时欣喜交集的唤道:“姨母?姨母!姨母……”声声切切,泪流满面。
苏玉妩苍茫极了,不知该忘怀那场梦,还是去信赖。
低低的说话声断断续续传进耳朵,苏玉妩很想睁眼,费了半天劲,只轻嘤一声便又睡畴昔了。
苏玉妩只感觉天旋地转,脑袋突突的疼,忍不住大呼一声,随即面前一黑,重重倒在床上。
外祖上数几代经商,积累家财千万,别说戋戋白玉笔筒,便是阿娘陪嫁的几件前朝古玉器,随便哪件都是令媛难买之珍品,大哥又怎会去盗窃别人家不知甚么来路的白玉笔筒?
……
她更惊骇那些事都是真的。
哗啦一声,门帘子被甩得摆布闲逛,收回轻脆好听的玎玲声。
玎玲一声脆响,五彩剔透的琉璃珠帘被撩开,暴露一张带着笑意的,娇俏的少女脸庞。
苏玉妩看也没看递到嘴边的汤勺,只是问:“大哥,大哥他在哪?大哥呢?”
只是,梦里是没有这场大雪的。
李沁梅是看得心热又心疼,这个夺目强干了半辈子,以一己女身撑起李氏门楣的巾帼女子,这会也有些动了容,双眼微湿的嗔她:“你个破孩子,怎的就病得如许重,你再不醒来,你阿娘她可要熬不下去了……”
有人回声往内里跑,有人撩开帘子进了阁房。
以后她便病了,浑浑噩噩间,耳边都是阿娘悲切的哭声,另有谁在劝阿爹给她筹办后事冲喜。
谁会信!
李沁梅微微别过甚,不让苏玉妩看到她此时的神情。
“鬼丫头,醒了就从速起来喝燕菜粥,瞧这一病瘦得跟小猴儿似的!”女子开朗的打趣声让苏玉妩没法再装睡。
那是她生辰宴上,因着一些锁事和四妹苏玉娇起了争论,混乱中不知谁推攘了一把,宽广得足以包容下五十人的水榭里头,唯独她一人掉进水池。
她也没有如许早便醒来。
她太衰弱了,声音低若蚊蝇,连说了三次才让丫环听明白了。
丫环也顾不得清算满地的狼籍,见苏玉妩的一对眸子红十足的像要吃人,神态颠狂,仿佛中了邪般,吓了好大一跳,一边劝道:“女人!女人别急,别伤着了自个,奴婢这就去叫彦哥儿来!”一边吃紧往外跑。
“咕噜”一声,苏玉妩眼睛还没展开,肚子先敲起了鼓,引得中间不知谁收回“噗嗤”一声笑。
见丫环愣着不动,苏玉妩急得嘶心裂肺,用力去推。
“姨母,我,我难受……我头,头好疼……”苏玉妩上气不接下气的哭诉道。
苏玉妩福诚意灵,止住了哭。她是急胡涂了,有姨母在,大哥有救了。
她不要反复梦里悲惨的一世!
她不能再昏睡畴昔,再睡,大哥就会反复梦里的悲剧,先被冤枉盗窃,出息尽毁,后受族规重责,双腿落下残疾,完整沦为废人,早早分开人间。
一焦急,头又模糊的疼,苏玉妩惶恐的睁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