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真“哦”了一声,内心虽是绝望,却也不便透露,只是低着头,冷静思忖,宝贞也没了兴头:“大师筹办了这半天,太后又不来了,唉,太后现在要理朝政,比不得畴前,这也是没体例的事。”
内里清风仍吹着花叶,沙沙有声,氛围中的香气仿佛更浓烈了。
莲真道:“我怎会不记得?唉,那些事情,也不必再提了。”
西子春馆是西苑比较特别的一座宫院,曾是仁宗天子一名极受荣宠的妃子寝所,规格可与皇后所居之处比肩。
“休要胡说!”横波瞅她一眼,见摆布无人,低声道:“太后素不喜人嘴多,我传闻,此次西苑当差的内官宫女,皆是经太重重遴选,由高总管和汪总管亲身遴选上来的,若都似你这般说话不知轻重,张嘴就来,早就不知发配到那里去了呢,你还敢跟主子抱怨。”
两人分宾主坐下,苏蕴当真的道:“莲真,初时与你在宫中结识,我只觉我们相互投缘,直到本日,我才认识到,你还是我射中不成多得的一名朱紫。”
“嗯。”
莲真抿唇笑道:“你那鸣鹤轩莫非很差吗?”
“嗯?你想我如何陪你?”话一出口,便觉语气轻浮,不觉悄悄失悔,改过岁荷包事件以来,两人日渐冷淡,即便日前互剖心迹,前嫌尽消,相处之时,亦是持重守礼,偶有密切之举,也不过点到即止。
“姑姑说得对,主子有福,我们做奴婢的,也能沾上一星半点福分。”宝贞满心欢乐,眼里无穷神驰神驰之色:“此生若能长悠长久得住这西子春馆,便也再无他求了。”又道:“不过就只一点不好,这里上高低下这很多人,一个个竟是木头普通,问他们甚么话,满是一张一模一样的笑容,这也不知,那也不知,急得我了不得。”
“虽是不差,但比起西子春馆,那但是相形见绌了。”
横波笑道:“自许贵妃后,再无人住过这仪凤楼,厥后的皇后们,不肯住妃子住过的处所,而厥后的妃子们,再得爱幸,也无一人可与许贵妃比肩,依奴婢看,也只要主子配住这里了。”
“不是。”冰轮松开她,道:“吐谷浑的伏罗可汗筹办向我朝递呈降书了。”
宝贞道:“好嘛好嘛,我知错了,今儿是大喜日子,姑姑别只顾着训我了。”眼睛不幸巴巴的只看着莲真。
她嘴角笑意加深,双手悄悄环住了她的纤腰,俄然轻声道:“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都城。”
冰轮鹄立很久,终究忍不住笑着开口:“这个处所可还好么?”
前人有诗云:“绝代只西子,众芳惟牡丹。”恰是西子春馆得名的由来。
冰轮淡淡一笑,在椅子上坐下,发明案上的一只玉碗里,盛着剥去皮的青胡桃果,上面浇着浓浓的葡萄汁,因而拿起羹匙吃了一口,莲真笑着禁止:“嗳,这但是我吃剩的,你要吃,我叫他们再做一碗送来。”
“又没干系,不必再费事了。”
横波笑着在前带路,一一贯莲真先容,最后从换衣室穿过,劈面便是一座点翠凤鸟花草琉璃屏风,屏风前面,安设着一张足有六尺宽的沉香木凤床,床上悬着宝贵的金丝纱帐,铺着犀簟牙席,鸾衾凤褥,莲真此时已是目炫神迷,呆立半晌,方缓缓在床上坐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叹道:“仁宗天子当年不知对那位许贵妃宠到了何种程度,竟建了如许的处所来与她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