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银盘中,一边放了一樽酒,一边放了一道白绫,皇贵妃走到那两个内监中间,回身安静的望着她:“你错了,没有人要暗害你,你跟先帝鹣鲽情深,不想独活,志愿跟了他去,嗣天子将会下诏表扬你,史官也会给你贞烈殉节的隽誉。”
执事人等在礼部官员的批示下,有条不紊的为天子换衣沐浴,结束,一名大臣将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珠置入天子口内,又有掌管服饰的寺人过来替天子换上面衣,并以玉塞耳,接着替他穿上十二层衣服。
“是不是歪曲,你心中清楚,我也不会逼迫你承认。很多事情,我都向来没去穷究本相,因为本相是能够被权力把持的东西,当时候,我还没法与你对抗,至于先帝,我也希冀不上。”皇贵妃面沉如水:“但是现在,只要我一声令下,统统你做过的肮脏事,都能够被一件件翻出来。”
天子灵堂虽设在长乐宫,但按大燕常例,皇后、诸妃嫔、公主郡主及朝廷各品级诰命夫人等女眷,每日只去长乐宫哭灵一次,其他时候都退回内宫为过世的天子守灵。
夜色如墨,覆盖了全部都城,皇城内宫灯齐掌,到处星星点点,恍若洒下的一片银河。
霍淞会心,当即应道:“娘娘放心,臣必然妥当措置此事。”
“是,李玄真妖言惑主,罪该万死!”
苏蕴看了一下四周,声音低而惨痛:“莲真,你怎能如此安静?莫非你没有一点惊骇么?本朝端方,皇上驾崩,后宫未生子的妃子,有一大半是要从殉的啊!”
皇贵妃沉默半晌,又道:“一些不相干的人,就只逐出都城罢。”
“臣理睬得。”
莲真望着面前素白的天下,听着耳中此起彼伏的哭声,以及苏蕴哀切的哀告声,脑筋里俄然一片空缺。
窦重光躬着身子,双手接过,又禀道:“按例,妃位晋为太妃,封号将由一字增为两字,微臣会同礼部诸员等已趁早拟选了一些,进呈娘娘凤目,以备娘娘和皇上提早裁定。”
窦重光怔住:“这。。。”
宗煦见本身威重令行,非常对劲,望了一眼跪着的众臣,又故作严厉的道:“朕还小,此后诸卿要经心帮手朕,保我大燕承平昌隆,朕必不会孤负你们。”
暖阁里静悄悄的,小天子宗煦在里间的龙榻上睡熟了,皇贵妃双目微闭,手持佛珠,在烛光下默诵佛经。高贤蹑手蹑脚的走出去,跪下行了礼,轻声禀道:“主子,主子带人将皇后、丽妃以及玫朱紫身边统统奉侍的人关入掖庭狱刑房,细心鞠问了一遍,终究查出莲主子当时小产的本相。”
“霍冰轮,你敢!”皇后突然崩溃,嘶声道:“我要见皇上,我要见内阁和六部大臣!你们谁也不敢把我如何样!”她状如疯颠,俄然向外冲去,还没跨过殿门,就被人拽了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