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珞凝神谛听了半晌,只听到几个喜婆在赶人:“哎呦我的小祖宗啊,可不敢放你们出来,世子说了,谁都不成去打搅新夫人。”
“珞妹……”
宁珞坐在花轿中,听着那锣鼓喧天和络绎不断的恭喜声,一起入了定云侯府,下花轿、跨火盆、拜六合,等入了洞房,她才从一片云雾中落在了实地:这就算是嫁给景昀了?她已经不是宁家女而是景家妇了?
杨彦和赵黛云的赐婚也已经下旨,皇子婚期经钦天监测算,定在了十一月尾,比及将王妃迎进门后,宁萱才气过门。
这便是她的夫君,是她这辈子能够放心倚靠的后盾,另有甚么好不安的呢?
无尽的相思颠末端这些日子的沉淀,愈发醇厚深沉,他们俩的光阴,有一辈子那么长呢。景昀按捺住了想要再次拥她入怀的打动,几名婢女都被他赶走了,他便亲身倒了合卺酒,匏瓜被一分为二,用红线系着,两人一人拿着一个,四目交代,将酒缓缓咽入口中。
宁珞好似提线木偶般被喜娘们扯着打扮,等统统安妥被扶出屋门,饶是日日跟在身边的绿竹和紫晶都直了眼。
“景大哥……”她颤声地低喃着。
一早到现在,她才吃了几口喜饼,这时才感到了饥肠辘辘,可顶着那新娘的盖头甚么都看不见,只好听着那肚子“咕咕”叫着。
“夫君……”宁珞羞怯地改口,那一个“君”字拖得长长的,还带着颤音。
宁珞松了一口气,临行前秦湘兰特地叮咛,都城这里风俗便是“结婚三日无大小”,如果有人来闹洞房,就算特别她也不成活力。可她还真怕有人玩弄,特别是那些还未加冠的孩童,家里的老嬷嬷提及来能有一大堆玩弄人的把戏呢。
仿佛毫不踌躇地承诺了。
他承诺了没有?
“该叫我甚么?”景昀轻声哄着,抬手解宁珞的衣扣。
“女人真是天仙下凡。”
宁珞内心一甜,百忙当中还能惦记取她,足见景昀的用心。
广大的手掌包住了那双粉拳,指尖的肌肤滑如凝脂,景昀忍不住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告饶道:“我可不敢,珞妹不要活力。”
宁萱的事情,板上钉钉地敲定了下来,任凭宁珞再如何相劝,宁成氏反倒一口咬定宁珞这是见不得他们这一房好,而宁萱本来觉得此生和杨彦有望,一下子峰回路转后满脑筋都是小女儿的神驰,也听不进宁珞委宛的劝说。
“快去前面吃酒,不然世子爷来了,吃不了酒倒是要吃上爆栗子了。”
不晓得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沉稳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一下一下的,仿佛踏在了宁珞的心口,刚才还叽叽喳喳说话的小丫头们一下子没了声气。
宁珞仿佛明白了甚么,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气,下认识地往里瑟缩了一下。
景昀能对她好吗?
宁珞就着她的手咬了两口,这才感受好了一点。
她的嘴角漾出了一丝笑意,眼中一片柔情似水。
一股芳香沁入鼻翼,肌肤相触之处,热意刹时遍及满身,难以忍耐。
还没等她想出说些甚么,一杆喜秤挑了出去,盖头一掀,宁珞的面前顿时一亮。
他忍不住俯下身去,含住了那柔滑的唇瓣,清浅的胭脂味道在唇齿间流转,这一刻,他仿佛等了一辈子那么长。
宁珞也哭了,宿世在一片哀痛和仓促中出嫁,而这一世双亲犹在,双双亲身将她送出府门,对于她来讲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但愿今后后双亲能和和美美、白头偕老,但愿今后后宁府阖府高低安然喜乐。
宁珞怦怦乱跳的心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
秦湘兰拽着她的手,一边笑一边哭,女儿还没满十五便要出嫁,做娘的内心不晓得有多舍不得,她絮干脆叨地讲着,不过就是宁珞都听了一百遍的那些话,甚么要贡献公婆、尊敬丈夫,甚么要勤恳持家、珍惜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