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小繁华 >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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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链放在檀木描金的珠宝盒里,开初翻开盒子,拿出那条宝石项链时,她并没有发觉甚么。纵是今晚他肝火深沉可怖,也是头一回要她戴上他送的礼品给他瞧,她原觉得他不过就是要热诚她,热诚她能让他撒气,或许待会儿他会失手把项链砸到她脸上,或许还会做别的,不管他要做甚么,她戴上给他热诚就是了。

他一脚把那几片碎瓷踢得远远的,犹未解气,怒不成遏:“说你是榆木脑袋,你就真是一根木头?你没故意,连感受也没有?你是不是真的不怕痛?那你每回在我身边又哭丧着脸给谁瞧……”

岑溪被他的肝火震懵了,她头一回闻声他这么大的声音,底子不晓得他在说甚么,只是呆愣地看着他。但是下一刻,她又记起来了,再次扑上去,踮起脚尖,尽力伸手缠住他的脖子,不顾耻辱地要求:“你不要走,我求你不要走……”她独一的信心就是不能让他走了。

岑溪一怔,这句话到底提示了她。

他俄然狠狠扬手打落了那杯水,深夜里,骨瓷杯在木地板上的碎裂声非常清脆。一杯冰冷的蜂蜜柠檬水有大半泼在她的双手上,粘腻腻的,她没有去擦,只是蹲下来捡拾地上的碎瓷片。

她看不清光影流转间他暗淡不明的脸,只感觉他周身都是寂静,静得像身边的老旧唱机,像房间里一件上了年代的古玩家具,但是光彩沉淀,还是风韵翩然。

她当然不敢再拧着来,她的那点傻气的倔性子只会令她恶梦连连。如果卖笑会好受点,又有何不成?她本来就是在对他卖笑。

她听过几次,晓得是一折老粤剧。曲调缠绵哀怨,在静夜里听来更是凄清,如慕如诉。而天花板上的巨大水晶灯流光溢彩,灯光靡丽。

阮少棠的行动很轻柔,渐渐地沿着她颈边的一串串宝石细链抚摩下来,终究逗留在中间那颗巨大的蓝宝石上头,衬得他的声音也多了一抹非常的和顺,漫不经心肠问她:“你晓得我多少钱买的么?”

何叶看了她一眼,不作声了,像是跟手里头的平板有仇似的,用力在屏幕上划拉动手指。

他没有看她,却悄悄地问:“你晓得这唱的是甚么?”

当时咖啡馆恰是筹办开业的要紧关头,到处都要钱,偏又赶上何叶受不得气,一股脑儿把手里头能随便动用的现款拿去买了豪华的保时捷跑车。他给她的卡里固然有钱,但他们一早就说过每月十万,她便从未动多余下的钱。那天在打扮台上瞥见他落下的这条珠光宝气的项链,不知为甚么,俄然就动了心机。她想,他不过是心血来潮时的一种礼节,落在打扮台上与落在渣滓箱里对他没有辨别,他不会在乎,也不会放在心上。所谓“礼品”,当然也不会是他本身去挑的,那么拿来济急也没事。她既然已经收下了他每月的十万块,那也没需求再视他的奉送如大水猛兽。用他的话说,惺惺作态只会徒然惹人腻烦。

何叶和岑靳还在客堂嬉闹着,一面看电视,一面拿着平板电脑玩游戏,倒是一个玩,一个指手画脚地看。岑溪走出来对他们说,有位员工的钥匙落在了咖啡馆,现在进不了家门,她要去咖啡馆一趟。这个来由固然不甚油滑,但好歹也委偏言得畴昔,她手头是有咖啡馆备用钥匙的,员工有事找到她头上天然也不奇特。她在寝室想来想去,一时之间也只找获得这一个由头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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