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守正又跟兄长喝了几盅闷酒,方感同身受道:“前阵子我也饱餐了闭门羹。没想到,大哥竟跟我一样。”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我可没你这份志气了,现在只是厚着脸皮混日子罢了……”
“唉……”赵创业长长一叹道:“都畴昔那么多年了,我都快健忘了,没想到她还一向记仇呢。”
不过就算他也没想到,大伯一个六品官,固然是没甚么职位的荫官,竟然会混得这么惨。
“是吗?”赵创业吃惊的看一眼赵昊,又恋慕的看看自家兄弟。之前他总觉着赵守正没心没肺、就晓得坐吃现成,非常荒唐好笑,现在却反而恋慕起他来。
赵昊看着赵创业不竭烦躁的扭动着屁股,真担忧他把板凳扭断了。
“弟弟啊,寄人篱下本就直不起腰来,我总不能在丈人面前,把老赵家的脸丢尽吧?”赵创业满脸羞赧的看向弟弟道:“我晓得你比我还难,不到万不得已,真不想找你开口,可求爷爷告奶奶借了一圈,只借到十来两银子。”
若说是兄弟情深,那他为何老心不在焉?
“当年明显是她钱家耍诈在先,不但坑了兄长,还扳连父亲宦途不顺!”赵守正面红脖子粗,大有要去跟钱氏实际的架式。
屋里点上烛,桌上摆好菜,赵家四人就坐下吃喝起来。
便将本身那杯一滴没喝过的酒杯,推到了父亲面前。
“大哥这就见外了。我家现在是赵昊当家,你有甚么事跟他说就行,我不做主的。”赵守正喝得神采粉扑扑,还没拎清楚状况。
赵昊闻言,忍不住撇撇嘴,暗道赵二爷不打自招了……
如何说,兄弟俩一个娘胎里出来,又在一个家里住了三十多年,血浓于水的豪情,是做不得假的。
“别,大伯来了。”赵昊忙侧身让开。
赵创业却一个劲儿直点头。
“父亲。”赵昊借势抛弃了高铁匠,跟上赵守正。
“来来,这也算我们头一次重聚,两个小子也一起喝一杯吧!”
“是吗?算他另有知己,没忘了我这个弟弟。”赵守正闻言大喜,也不顾肚子饿了,兴冲冲跑进院中。
~~
但赵创业还在仕进,身处旋涡当中,这些天饱受下属同僚的冷眼,自有切肤之痛。
“如何归去?归去有好果子吃吗?”赵创业郁郁的吐出口浊气,站起来揉了揉生疼的屁股。
“父亲还给爷爷偷偷塞了二十两。”一旁的赵显眼里含着泪,哽咽道:“我娘她也一并要讨归去。”
赵昊最看不惯大伯这类拖泥带水不干脆的熊样,便替他挑头道:“父亲,大伯等你一下午了,问他甚么事儿,也不跟我小孩子家家的说。”
他正在和高铁匠谦让间,便见赵守正拎着布书袋,趁着天没黑透,急仓促往巷子里走去。
赵创业和赵显在院中,左等右等不见赵昊返来。
在赵昊印象中,家遭大难以后,他就变得沉默寡言。但也不至于一个下午都说不上来三句话。
当然,他也不会真去。秀才碰到兵,尚且有理说不清。更别说赶上恶妻了……
这时,赵守正欢畅的快步进了院子。
“唉,兄弟,那我就直说了……”
“钱家富得流油,她真在乎这十几二十两吗?”赵创业苦涩的喝一口闷酒道:“还不是当年那些烂事儿,让她一向挟恨在心?老爷子这些年没少排揎她,她现在可逮着出气的机遇了……”
“唉,实在是难以开口,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赵创业却不敢跟兄弟对视,声如蚊蚋道:“你嫂子那货,你也是晓得的。她竟要我将前番给你的银子讨要归去。我不承诺,她已经吵了好几场,说明天再不把钱拿归去,她就去找岳丈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