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受氛围有些诡异，干脆直接开口问道：“大伯有事跟我说也一样的。”
“大哥这就见外了。我家现在是赵昊当家，你有甚么事跟他说就行，我不做主的。”赵守正喝得神采粉扑扑，还没拎清楚状况。
赵创业和赵显在院中，左等右等不见赵昊返来。
赵守正给兄长斟上酒，端起酒杯笑容光辉。
赵创业这才稍稍松口气，嘲笑道：“路过，临时起意，空动手就过来了……”
“咦，儿子。”赵守正见他捧着的酒肉大喜，将书袋往腋下一夹，伸手就要去撕根鸡腿充饥。“饿死为父了！”
他越是如许，赵创业就越是神情阴霾，勉强和赵守正喝了几杯，其间数度欲言又止。
“如何归去？归去有好果子吃吗？”赵创业郁郁的吐出口浊气，站起来揉了揉生疼的屁股。
若说是兄弟情深，那他为何老心不在焉？
“是吗？”赵创业吃惊的看一眼赵昊，又恋慕的看看自家兄弟。之前他总觉着赵守正没心没肺、就晓得坐吃现成，非常荒唐好笑，现在却反而恋慕起他来。
分开家，他却先到高铁匠那儿，又闲谈了一会儿，嗑了会儿炒南瓜子。约摸着赵守正快返来了，这才慢吞吞到街上的酒馆，买几样荤菜，再打两斤烧酒，还不忘给高铁匠家捎一份。
“咦？”赵昊忍不住轻咦一声。
“大哥不是说直说吗？如何又绕起来了？”赵守正终究感到大哥的沉重，皱眉看着他。
“父亲。”赵昊借势抛弃了高铁匠，跟上赵守正。
赵创业看看他，嘴唇翕动几下，摇点头道：“还是等你父亲返来吧。”
他父子搬离了南城，便阔别了南都城的是非圈，已经感受不到老爷子罢官带来的影响。
“不成理喻，岂有此理？！”赵守正闻言大怒，将酒杯掷于地上，狠狠啐道：“大嫂如何好这般让哥哥难做？问我要钱也就罢了，竟然连给老爷子的钱也不放过？！”
“成，那晚餐就在这儿拼集吧。”赵昊看看天气昏黄，便推说去置菜，逃脱了这让他非常煎熬的环境。
不过就算他也没想到，大伯一个六品官，固然是没甚么职位的荫官，竟然会混得这么惨。
但赵创业还在仕进，身处旋涡当中，这些天饱受下属同僚的冷眼，自有切肤之痛。
“别，大伯来了。”赵昊忙侧身让开。
赵昊闻言，忍不住撇撇嘴，暗道赵二爷不打自招了……
当然，他也不会真去。秀才碰到兵，尚且有理说不清。更别说赶上恶妻了……
在赵昊印象中，家遭大难以后，他就变得沉默寡言。但也不至于一个下午都说不上来三句话。
好一会儿，赵创业才清算好表情，长长一叹道：“我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件事说出来你不要怪我。”
他正在和高铁匠谦让间，便见赵守正拎着布书袋，趁着天没黑透，急仓促往巷子里走去。
“公然是最毒妇民气，这女人啊，就娶不得！”赵守正重重一拍桌子，对赵昊道：“儿啊，再给为父换个酒杯。”
“当年明显是她钱家耍诈在先，不但坑了兄长，还扳连父亲宦途不顺！”赵守正面红脖子粗，大有要去跟钱氏实际的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