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随之看向跪倒在最后一排的宝珊。
圆润饱满的指甲出现白泽,宝珊悄悄点头,“我不想......”
陆喻舟冷声道:“聋了?”
“宝珊!”李妈妈走近她,附耳道,“你若真不肯,世子也不会逼迫你,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但你要清楚一点,彻夜不救世子,你此后在府中的日子会寸步难行。”
古朴繁复的世子卧房内,李妈妈撸起宝珊的袖子,当见到乌黑之上的一点朱砂时,欣喜道:“世子,宝珊过来了。”
赵氏也没有想到陆喻舟会点宝珊侍寝,就在今儿晌午,她观两人之间的互动也没有看出半分蹊跷。
陆喻舟抬起另一只手,扯下帷幔上的流苏玉带,摊开在她面前,“蒙住眼睛。”
这话像惊蛰过后的闷雷,炸开在花海中,惊扰了冬眠花丛的浮蝶。
李妈妈带着婉芋女人走到帐前,恭敬道:“世子,人到了。”
“下去。”
二公子内心那叫一个发堵,自打宝珊及笄,从美人胚子演变成大美人,他就蠢蠢欲动了,每次见到她都能被勾去半条命,可这丫头油盐不进、好赖不分,如何也不中计。他也不是没有想过用倔强的手腕,可她毕竟是赵氏的贴身侍女,闹掰了对谁都没好处,现在倒好,叫本身大哥占了先机,尝到了含苞待放的第一口鲜儿。
菱形镂空木门如一把油伞,掩蔽了曈昽,泯没了宝珊眼里的光。
被蒙住的双眼轻颤,宝珊咬住朱唇,恨不能当即到天明,这般慢吞的折磨,还不如给一刀来得痛快,并且,他不是中了药,为何不像话本里说得那样猴急?
府中的公子们各怀心机,纷繁上前替宝珊讨情,三公子更是走到赵氏面前,道:“母亲,我手上有个合适的人选,是教坊司的婉芋女人,人家要模样有模样,要出身有出身,保管大哥对劲。”
“是,老奴这就去传。”
明月躲进云层,雾岚漫上木牖,屋外万籁俱寂。李妈妈悄悄推开牖缝,倾身谛听,却迟迟听不见屋里的动静。
扣着门框的手垂垂松开,被李妈妈拽着亦步亦趋地走向梅织苑。
李妈妈和婉芋女人皆是一愣。
赵氏也不想失了宝珊这个知书达礼的侍女,遂道:“还不快接来。”
美人的嘤.咛好像燎原的火种点在棕油上,一发不成清算。
陆喻舟最烦女子身上的胭脂味,可当他闻到宝珊身上的冷香时,并不恶感,撩起视线问到:“你很会?”
白叟闪现迷惑,刚要阖上窗子,倏然听得一声哭泣,那哭声断断续续,轻柔曼妙,惹人遐想。
帷幔被挑开一边,陆喻舟悄悄看着连枝大灯下的女子,靡颜腻理、身形婀娜,美好的雪颈微微前倾,像一只飘浮在湖面的天鹅,又似烟雾中昏黄的琼花,空灵婉丽,不忍撷取,可腹部激烈的不适吞噬了明智,已忍得将近七孔流血,怎会因为一个婢女手软。
“......”
帷幔垂落,她认命地跪坐起来,将长发拢到一侧,低眸道:“奴婢...服侍世子换衣。”
自打进府,她就没有想过攀高枝儿,纸醉金迷当然灿烂,但也仅是昙花一现,像她这类出身,贵胄后辈怎会支出至心?不过是他们指尖的一点点慷慨和恩赐罢了,新奇一过,指不定被丢去那里残喘。
赵氏拽住二公子衣袂,“你没听差?世子点的确切是珊丫头?”
宝珊双膝跪地,挪到赵氏面前,一开口声音发颤,“夫人,宝珊笨拙,恐不能奉侍世子。”
因为后仰,宝珊朱唇半启,又悄悄咬了一下唇瓣。瞬息间,鬓发混乱,柔情似水,美得不似人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