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蓼,回家吧。”
一时四目相对,二人皆是怔然。
七娘一瞬瞪大了眼,若非陈酿抓着,直要奔出去。
七娘摇点头。
“停一停。”步撵之上传来陈酿的声音。
……
陈酿握了握她的手:
城门缓缓翻开,自有侍卫与宫人开道,二人同乘步撵,四周围满了临安百姓。
绍玉送二人至陈酿府邸,只约了申明日再来,并不久留。想来,是念着陈酿与七娘伉俪重聚,自有很多私语要讲。
“以是,你的心呢?”陈酿道,他半带气声,夜色中迷蒙又撩人。
因着七娘的伤势,陈酿一行并未随雄师而归。快至临安时,已近春季了。
陈酿含笑,还是递上银子:
“我才不管甚么册封官,还是这个好吃。”
陈酿轻掀官袍,不急不缓地下了步撵,超出人群而去。丰神俊朗,谦谦君子,本来拥堵的百姓,竟不自主地让出一条道。
七娘轻哼一声:
“你先看看是谁。”陈酿道。
“不但人都雅,文章更都雅。前日临安城中已传遍了!”
“哟!这还是头一回见陈大人穿官袍呢!好神情!”
百姓们更是惊诧,张大了嘴,另有人捂住孩子的眼睛。
入城那日,宫里派了宫人服侍衣冠发髻,礼节之上,亦叮嘱过一回。
故交们,本来都还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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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如本年近三十,着这般端重的服饰正相得益彰。
陈酿亦换了朝服。正红衣袍,玄色直脚襆头,腰间玉带自是君子温润。他负手立在门边,含笑等候七娘。
陈酿上前一步,执起她的手:
一时人群散去,府中唯有伉俪二人。他们皆去了冠带号衣,换作家常袍子。
礼节端重,相敬如宾。恰是官员与命妇该有的模样。
陈酿转头看她,月光下眉眼如画,他只道:
她周身流光溢彩,贵气逼人,有些傲气的神情却未改分毫。恍然十多年前谢府厅堂之上,她抬头唤了句“陈小先生”。
“买了十年,这回总算能让夫人吃上。”
入城当如何,见着册封官又当如何。俱是七娘幼时学的端方,早已融在骨子里,并不感觉费事,反而有几分亲热。
若不是那一箭,二人本不该如此的。但她心中,偏是过不去。单独一人时,想着便难受,更莫提与他相对了。
忽听一声大喊,百姓们这才转移了视野。
一起之上,偶有红叶片片,秋风拂过便也不那么萧瑟。
“酿哥哥,”七娘忽道,声音很轻,“多谢你。蓼蓼晓得,高楼的《琵琶记》、铺子的藕粉桂花糕,另有三郎,俱是酿哥哥的安排吧。酿哥哥故意了。”
七娘半披着发,一身月白薄袄,显得闲适又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