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谢大老爷一时大悦,“小女的学业便托给你了。”
“父亲也在?”
“娘子可算来了!大老爷与大夫人等着呢!”
只见阿珠与环月,一个提了绾色大氅,一个捧了紫铜手炉,服侍七娘出门。
内里的软锻牙色小衣拿金线攒了满地折枝花,又见下系一条茜色挑线裙,洒了泥金梅斑纹样,倒应和着衣上的婢女。
陈酿当时还小,对谢府也只是耳闻,知是朱门大户,却不想这般繁华,只看面前这谢七娘便知一二。
“谢氏七娘,见过陈小先生。”
大老爷笑起来:
本年梅花极盛,老夫人便着人制了香给七娘熏衣。平常薰衣的香料虽是宝贵,到底少了份心机。哪似这,行动间花香细细,自有一番韵致。
七娘原想午后拉了八娘逛园子去。想来她一个小娘子,见不见客又有甚么要紧?那些夫人娘子们,她是最不耐烦对付的,偏母亲总叫着她。
“可不是!”金玲边走边道,“客人亦来了,大老爷看重呢!”
琳琅先拿桂花油给七娘梳头,在头顶挽了同心髻,嵌宝绸带垂在脑后,一把玳瑁宝石梳横插髻上,中间一颗红珊瑚娇俏敬爱。头上两边又添了对玳瑁镶金的小胡蝶,精美得紧。
七娘目不斜视,恭恭敬敬向父母行了万福。虽说她常日里调皮,外客面前却也自有一番大师闺秀的气度。
七娘方回了个万福:
阿珠向来不慎重些,因是去朱夫人处,便留她在家,只琳琅与环月陪着七娘。
七娘心道,此人不时施礼,未免太迂了些。只是他气度安然,倒并不叫人生厌。
“快!娘子的大氅、手炉!快些!”
“都是些闺秀该读的书。”陈酿笑笑,又道,“小娘子可背得一二?”
不待七娘思考,金玲已领着她进屋,琳琅与环月留在外边。
七娘这会子倒显出官家闺秀的骄贵与率性来。
“学业当然要紧,针线之事也不得落下,到底是小娘子,晓得么?”
忽闻得一阵幽微香气,原是阿珠领着小丫头们,带了熏好的衣裙来。
七娘心道,本当来人是哪家的娘子夫人,可现在父亲也在,莫不是男客?如果男客,又怎会在内院?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孩子,如果小门小户的娘子,忽见陌生男人,早手忙脚乱遁藏不及了。
背?七娘一时心慌。畴前嫌读书无趣,功课也少做,那里能背得?
原是朱夫人叮咛了,让七娘午餐后去她那边见客,需穿得正式高雅些。
想来畴前姑姑最是疼他们兄弟的,自姑姑出嫁,也常有手札来往。来时大哥特地叮嘱了,说是来看看姑姑。多年不见,也尽一尽他们兄弟的孝心。
陈家在南边开了个小酒坊,原算不得甚么面子人家,当年陈姨娘嫁入谢府,自是一门有光。
刚至朱夫人院门,便见金玲候在此处,见了七娘就迎上来:
“父亲!”七娘撒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