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夜,金榜落款时,他皆占了齐备。而后几年,伉俪二人琴瑟调和,便是谢芝那样的脾气,偏他不在乎,不时纵她,事事由她,再没更好的了。
今先人间,再无孙谢氏,再无谢大娘子,他们的固执,皆与她无关了。
谢芝独坐很久,饭亦不吃,药亦不吃,便是坠瑛唤她,也只作充耳不闻。
她打发了坠瑛出盯着药,只独安闲房中,把绫丝帕一张一张打上活结。各色丝帕连成一条斑斓彩绫,那些丝帕,又不知揩过多少回眼泪。
她一时却又猛地落泪,又怕甚曲解来?她的九郎,此去一别,怕是再难相见。这些年的恩爱与光阴,到底是就义了。
可贵谢菀佳耦住下,陈姨娘与陈酿也常来看她,克日谢府事多,到底家人能在一处才是最要紧的。只是薛仁繁忙,待到饭时,却仍不见他返来。
朱夫人拭了拭泪,又将七娘交与周嬷嬷,遂向周夫人安抚道:
谢菀起家至他身边,拉着高低打量一番,抱怨道:
谢菀正欲问,却见帘外有丫环道:
朱夫人泪眼昏黄地瞪了周嬷嬷一眼,又向七娘道:
坠瑛涓滴不知她的心机,还端着药往屋中来。方排闼出来,她只见谢芝一身半旧衣衫,直勾勾地悬在梁上,脸孔苍苍,已无人色。
“为何不让大姐姐同孙姐夫去?为何如此待她呢?”
谢菀听了,低头浅笑,自语道:
未几时,谢府已举家晓得。
“不急不急,已饮过了。总操心我,倒是你本身,才要多费些心。便是现在好了,也粗心不得。”
来人原是薛仁,只见他生的慈眉善目,气度温润如佛陀普通,常日里是从不发脾气的,与谢菀倒是班配得很。
他孤零零的一个,谁是知冷知热的人呢?家人狠心,她独留在汴京,又何尝不是一样的不幸?
七娘缩在母亲怀里颤栗,谢菱见此景象,亦抖得短长,只与顾姨娘靠在一处。
“弟妹节哀。我知你难过,只是你抱着大娘子总不是体例。现在她芳魂不在,早日入土为安才是端庄啊!”
特别那双小足,缠得精美,拂着裙边,只不断地晃。烛火也晃,映上窗棂,影也晃。
谢芝看了眼滴漏,此时,九郎怕已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