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翼有些不能确信：“你如何又这么说了？你不娶妻生子了？你不传宗接代了？你不被世人鄙弃？不怕你在天的父母会不饶你？我可不要你因为怕我死了才姑息我，如果那样的话，我还不如就死了呢。元宝啊，没有别的好处，就是识相！”
高以纯晓得穆云翼在逗他，便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害你遭了这一场灾害，我给你赔不是还不成吗？”
“哭甚么！你们都哭甚么！元宝还没死呢！呸！元宝不但没死，他还活了呢！你们从速别哭了！”高以纯从屋里跑下来,制止大伙。
穆云翼点头：“我不喝了，这西瓜是利尿的玩意，喝完了总撒尿。”
当天早晨，高以纯在院里头摆上席面，接待这些帮工耢忙的，又有很多人闻讯来看，院里头人来人往，见穆云翼活过来了，俱都长念阿弥陀佛，直道老天有眼，并说小先生这是遭了天妒，今后只学着那笨笨的便好了。
高以纯有些羞赧，红着脸叫了声：“相公。”
穆云翼被他弄得痒痒：“以纯哥你别弄了，好痒。”
穆云翼笑出声来：“还说呢，那你叫我一声相公来听！”
“服从！”高以纯承诺着在黑暗里又亲了穆云翼一口，“快睡吧，等再展开眼睛，奶油春卷和京彩瘦肉粥就都在面前了。”
穆云翼这才张口喝了，高以纯直喂了他一小碗，又给他用温水漱了口，吐在痰盂里。
“撒就撒呗。”高以纯劝他，“你身材里头另有火，这西瓜恰是去火的，好元宝，就喝了这一碗吧，你如果不喝，早晨老是盗汗，我一夜给你擦几次身子，又换中衣，可折腾死人了，你只当不幸我，就喝了吧，马桶又放在台阶上，我推开窗子就提出去了，也不吃力。”
他这么着，穆云翼反倒不美意义：“你这是干甚么，我就是随口一说，以纯哥你快起来。”
高以纯听完，立即下了地，到柜子里找出搓衣板，因这期间物质匮乏，人们用东西都经心非常，搓衣板用完都冲净擦干，用红布包起来，收进柜子里，这会拿出来放在地上，毫不踌躇地跪了下去。
穆云翼道：“我明天刚醒过来的时候，你和我说，要和我白头到老，那话还算数吗？”
穆云翼本想再吓他一下，看他们这么哀痛，也就破功了，又笑出来：“嘻嘻，你喊我干啥？我是又累又困，想要补觉呢！”
“不疼。”高以纯说，“时候也差未几了，我们漱了口睡觉吧。”他拿过淡盐水，给穆云翼漱了嘴，然后把水壶痰盂都拿到地上的箱盖上，再返来吹了灯，搂过穆云翼，盖上薄被，“好元宝，我们睡觉吧，明天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奶油春卷吃。”
穆云翼不美意义地笑笑：“你别肉麻了！说的我起鸡皮疙瘩！”
“只口头上赔个不是算甚么？哼，我要振一振夫纲！去，到墙角跪搓衣板去！”
高以纯内心也凉了半截，赶快畴昔推穆云翼：“元宝！你……你如何……你快醒醒！”
高以纯叹了口气：“我没有用心姑息你，唉，你不晓得，那天看着你一点一点地就不顶用了，我内心头疼的话，就这里，像锥子扎的一样，吐了好几次血呢，我就感受你在离我越来越远，我抓也抓不住，留也留不住，那种感受真是……当时候我才终究晓得，你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你。你不是常在书里说‘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么？还说‘宿世的五百次回眸，换来此生的一次擦肩而过’，我们俩啊，也不晓得是畴昔几辈子修来的缘分。”他给穆云翼磨好了指甲，盖上薄被，拿过炕柜上已经晾凉的西瓜汁，端到穆云翼跟前，拿匙舀着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