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内人的脉象如何?胎儿可稳?”致深急得问。本来是郎中请来了,我立时宽解很多,急得听他的下文。
她抽泣道:“乳母说,她不准我去闽南,说郑大哥会不放心的。她让我回蜜斯身边,今后好生的嫁人,逢年过节到了郑大哥的忌辰,给他烧柱香就好了。”
郎中微惊,旋即笑眯眯的又为我评脉,过了一阵子,他温笑了说:“应是无大碍。”
我定定神,坚信本身是醒了,只是一身倦怠懒得睁眼。这时,就感觉一只粗糙衰老的手握住了我的腕子,悄悄搭指在我脉上。我一惊,忙睁眼,见致深守着我,床边木杌上坐着一名老者,正在细心的为我搭脉,一面侧头几次点头。
冰绡返来了?我挣扎了起家,才安静的心狂跳不止,“冰绡,冰绡,喊她过来。”我放叮咛尺素。
慧巧点点头,回身望一眼万嬷嬷,万嬷嬷递上一个蓝色的绣花锦缎包裹,展开时,内里密密麻麻一指长羊毛般纤细的银针。慧巧拈起一针,在蜡烛上微炙,白绫擦拭后,便用一指去探我头顶的百会穴。我一惊,一身盗汗,这百会穴是命门大穴,能一针索命,她上来就针取百会是何意?还不等我叫出声制止,尺素已是失声惊叫:“你做甚么?”
门开了,冰绡垂个头紧紧的抱着包裹出去,凑来我床边。
致深沉吟半晌道:“听似有几分事理,老佛爷经常按揉三阴交,只说此穴宜用统统妇科之症。”
送走郎中,尺素出去,悄悄地掩上房门,凑来我枕边道:“奶奶,身子但是舒坦些了?郎中的话公然有效吗?五姨太她该不会暗中做甚么手脚吧。她竟然会治滑胎,就定会下药用针让人打胎呀。”
她看着我,仿佛晓得我的担忧。
慧巧部下略顿,旋即沉稳道:“妇人滑胎不是疑问杂症,辩证后,须得温灸法针取百会,配穴灸足三里、三阴交、行间、血海、外关、关元。”她说得胸有成竹,可我将命托付给了一个仇敌,我是否太太草率?
我游移半晌问:“郎中,能够看出,此次动了胎气,可对今后胎儿有所影响?”
只是我一阵心寒。冰绡还不及尺素呢。我从鬼门关里爬出来,她竟然看我卧床病态都不问一声,枉我善待她如姐妹这些年,反是不如尺素这半路来服侍我的丫环。
“昔日我在宫里时,碰到头疼脑热,她都是要冒着违背宫规的罪恶给我悄悄施针,还别说,倒也是药到病除颇是灵验。”他提及少年趣事倒是一笑,“一次被宫里的姑姑们抓个正着,狠狠的打了她十板子,自而后她就再不敢了。想同太病院抢饭碗,能不被打吗?”他说着,噗嗤一笑。
她翻开我的绫裤,膝盖下四指处旁开取针足三里,旋即又直刺脚踝骨内侧上方的三阴交,以后的穴位我叫不着名来,但见她一针针刺下流刃不足普通。
冰绡说着泪水盈盈,哽咽难语,屈膝一礼道:“蜜斯,冰绡回房去了。”说罢回身就走,推开尺素出了门。
现在只剩我同致深在房里相对,他悄悄为我盖好衾被道:“巧儿有这技术我是晓得的,只是一时没有想起,即便是想起,也不敢冒然用她。”
她起家去丫环端来的银盆净手,一边悠悠的慨叹道:“现在才知老佛爷所说的技不压身才是贴切不过的。当年老佛爷不过是想我们这几个贴身的宫女今后年长出宫去,好有一技之长多谋一条活路。谁想我命好,嫁进了周府,不必再操这生存。可现在竟也是重操旧业了。”
如此便是一炷香的时候,我的一颗心倒是严峻高悬,我不知何时会被她一针致命,也不知她现在是敌是友,更在迷惑她如何突发慈悲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