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我们跟了这么面子的主子,也是风景了。”
躺在床上,看着焰绮缓缓的放下我那淡妃色鲛绡帐,看着那帐顶的五彩流苏在风中微微乱颤,我才略略安下几用心,总算回家了,真是舒畅。
“大太太身边的丫环月例银子都要多出一倍的,阿弥陀佛!”
焰绮传闻我回府,早已耐不住镇静一起飞奔来仪门迎我,叽叽喳喳嘘寒问暖,惊奇的看着我隆起的小腹,乐得跳脚般嚷着:“哎呀,奶奶这是怀上小少爷啦?”
我微阖上双眸,却也睡不稳,满脑筋都胶葛着那日朝廷派人来下旨。皇上不但没有指责致深冒然出战,还为了彰显他的英勇御敌,加封他为辅国太傅之衔。并恩准他撤除海军统统职位,回兴州养病。我当时身子弱,不及细想,总想是回府就好,安然就好。或是老佛爷从中干与,海军败北一事没有同致深过分计算。但现在想来,毕竟有些云里雾里,不知公然是天恩浩大,还是皇上对他明升暗降。我还记得慧巧当场便如释重负般哭得叩首不起,涕泗纵横的。传旨的寺人笑吟吟的,只吃一杯茶拜别时还对致深讲:“老佛爷说,胜负乃兵家常事,不要让这些倭寇坏了表情。”
“八姨奶奶可在房里?”院别传来来旺的声音,“宫里老佛爷派老太医千里迢迢来给八姨奶奶存候然脉。”
尺素早已奔来我床边打起帐帷轻声道:“奶奶快快醒来,宫里来人了。”
宫里太医?我一惊,老佛爷如此体贴之殷,令我感激。
一起上舟船劳乏,尺素、焰绮服侍我洗漱了就去静养。
“这么说,老佛爷收走了五姨太随便入宫的腰牌,奉了每月十五也不派宫里的嬷嬷来监督她和我们爷行房了?”尺素诘问着。
只我转念一想,她恨五姨太恨之入骨也是无法的,五姨太责打热诚她和尺素,令她们无颜见人,若非我带了她们去海边,怕不知她们还可否活到本日。哎,看来人不能作歹,不知本身的何时沉浮。
“我听得真真的呢,万嬷嬷还说,以往老佛爷喜爱五姨太,八成是盼望她给我们爷传宗接代,现在看我们奶奶肚子争气,就把五姨太一脚踢开了呗。”小丫环咯咯的笑,我模糊记得,这仿佛是新来的丫环莲花儿,我去海边前,她来水心斋当差不过七日。
我正想做出些响动制止她们,却听一名小丫环说:“刚才,我看阿谁宫里来的嬷嬷就感觉那么眼熟呢,左看右看,只感觉那里见过。厥后俄然想起来了,可不是前次传我们奶奶去替老佛爷问话的阿谁宫里的白嬷嬷吗?”
我内心一阵模糊不快,我最讨厌下人们背后里乱嚼舌根,生出些口舌是非来,特别是我的人。这个尺素,必定是快嘴,忍不住把五姨太在海边被致深逼得断指发誓的事儿说了出来。
万嬷嬷一味地说着笑着,忙个不迭地筹措丫环们将炫彩夺目的宫锦绸缎一一捧来我面前过目,啧啧的赞口不断。
白嬷嬷来了?我内心一怔,好快呀,我们前脚才回府,后脚宫里就来人了,八成是人早到了兴州等待吧。只是我还在此熟睡,是否误了事儿?我才想挪动起家,却听冰绡骂一句:“那是她罪有应得!”冰绡?这丫环,一起上痴痴傻傻的没有话,如何俄然狠呆呆的冒出这么句没出处的话来?
老太医来到我床边,在致深的伴随下为我搭脉,过了半盏茶的工夫,老太医起家向致深道贺道:“恭喜大帅,如夫人母子安然。”
冰绡,这可还是我的冰绡?她这话听得我内心一阵阵的寒,她是如何了?
返回兴州故园,已是初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