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想越气,记得前番致深第一次向他提亲,他只说海防未靖,何故家为?不如再等等。明显是对付之词。而后一次致深再提起冰绡,他俄然欣然同意,急于筹划婚期,我自当是他看出了冰绡的好,看出了冰绡对他一番痴情,可谁想他竟然如此草率,出尔反尔,现在竟然弃冰绡如敝履。
她只剩呜呜的抽泣,不断地问:“蜜斯,冰绡可该如何是好?蜜斯,冰绡的肚子如果一日大似一日,姑爷会不会打死冰绡呀?”
她泪眼望我,一怔,旋即呜呜的哭着错愕道:“蜜斯,冰绡怕,冰绡不会怀上宝宝吧?”
我四下看看无人,惊得呵问:“你,你同那郑兴国但是……哎呀,你们……”我羞于开口那几个字,但深恨冰绡的胆小妄为,更恨道貌岸然的郑兴国,如何如此孟浪,竟然同冰绡暗里轻易,变成大祸。
冰绡竟然跪地泣不成声道:“郑大哥他吹笛子招冰绡前去。他对冰绡说,他让姑爷为冰绡另谋高枝嫁了。他说,他家中老母来了手札,严禁他纳妾。”
我一惊,却颇是惊奇,气恼道:“混说些甚么?也不顾颜面了,还不起来好好说话。”
“此事,兴国已向周大人和冰绡女人告罪,夫人恕罪。”说罢回身拂袖拜别。来见他之前,我还心存幸运,甘愿是他同冰绡负气闹性子一时的气话,现在听来,反令我心头一凉,深知现在是姻缘如逝水,无可追回。
我心下悒悒,起家向外去。我要去寻郑兴国问个究竟,他到底是何意?
“蜜斯,蜜斯,冰绡可该如何是好呀?”冰绡哭哭啼啼六神无主的模样,令人看了又恨又怜。
此事,我不便轰动致深,他已是内忧内乱无穷愁烦。
仿佛轰隆炸响耳边,我为之一震,惊奇地打量她半晌问:“冰绡,你说甚么?”
他冷峻的脸颊,眸光中透出丝无法,点头道:“慈命难违,兴国福薄缘浅,孤负冰绡女人了。”
我披了一袭水墨杭绸夹纱披风,戴了遮阳的竹笠,长长的墨色纱帷掩面,叮咛狗儿陪我径直向郑兴国府上去。
或是郑兴国对他说了些甚么,才惹得他如此的欣然。他本是在养伤,现在内忧内乱,已令他愁烦,我何必再为后代情长的琐事来滋扰他?只是冰绡,她可如何是好?一片春情付东流,只剩恨与羞。
“郑兴国……他干的?”我低声诘责。
狗儿眉开眼笑的,嘴里嘟哝一句:“我便看他姓郑的不是好人,啐!”
我这才恍悟,狗儿一向对冰绡成心,几次眉眼传情,不过冰绡心高气傲,都未曾看他入眼。待致深成心将冰绡许给郑兴国,狗儿也曾失落过好久。现在,狗儿这是幸灾乐祸还是为冰绡不平?
我气恼不已,直奔去致深房里,他来往的好友,竟然如此的薄情寡义。
我气得甩开冰绡骂道:“大胆!你干的功德!”
一阵阵的寒意蚀骨,周身寒噤不已,郑兴国,他这是何意,始乱终弃吗?好歹冰绡同我情同姐妹,我岂能让她如此不明不白的受辱,现在知名无份,她竟然珠胎暗结了。
祭(二)
冰绡满眼是泪望着郑兴国远去的背影,郑兴国却头也不回的拜别。
不可,我必然去问问他,要问个明白。枉我敬他郑兴国事条铁骨铮铮的男人,竟然如此的没有担负。你占了人家黄花女人的身子,就一句母命难违就推得一干二净了?
我满怀气愤来到郑府,狗儿敏捷地上前去叩门,叩了三声,也不见人开门。狗儿嬉皮笑容地问:“八奶奶,怕是人家府里没人吧。不如八奶奶先归去,狗儿在门口守株待兔,待兔子露面,一准儿给八奶奶擒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