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剩呜呜的抽泣,不断地问:“蜜斯,冰绡可该如何是好?蜜斯,冰绡的肚子如果一日大似一日,姑爷会不会打死冰绡呀?”
她率性的哭泣着,捧首不语。
“他亲口对你讲的?”我不由气愤地诘问。心想这郑兴国实在的可爱!昔日致深同他提亲,他还满怀欣喜的答允,对冰绡也颇是喜爱。这些日子,冰绡为他缝补缀补,嘘寒问暖,虽未嫁入郑家门,却如郑家女主普通为他摒挡起居。我心疼冰绡,才睁一眼闭一眼,实希冀忙过这阵子,就好好为冰绡筹办婚事,风风景光的将她嫁去郑家。谁成想,郑兴国出尔反尔了?
我一惊,却颇是惊奇,气恼道:“混说些甚么?也不顾颜面了,还不起来好好说话。”
此事,我不便轰动致深,他已是内忧内乱无穷愁烦。
狗儿眉开眼笑的,嘴里嘟哝一句:“我便看他姓郑的不是好人,啐!”
或是郑兴国对他说了些甚么,才惹得他如此的欣然。他本是在养伤,现在内忧内乱,已令他愁烦,我何必再为后代情长的琐事来滋扰他?只是冰绡,她可如何是好?一片春情付东流,只剩恨与羞。
我披了一袭水墨杭绸夹纱披风,戴了遮阳的竹笠,长长的墨色纱帷掩面,叮咛狗儿陪我径直向郑兴国府上去。
我也不去掌灯,悄悄反掩房门道:“这也是你二人无缘,莫哭了,待你姑爷再为你觅一门婚事。”
冰绡胡乱的点头,哭泣不止。
草草一句遁辞,竟然令人无懈可击,只是冰绡这些光阴的支出,落花逐流水,何如薄幸儿。
“郑大哥!”冰绡在我身后的楼上凄然一声叫,那声音仿佛穿透了屋宇。我忿然回身狠狠瞪她一眼叱责道:“退下!”
我心下悒悒,起家向外去。我要去寻郑兴国问个究竟,他到底是何意?
她抽泣一阵,含混地哭问:“冰绡会不会怀胎呀?”
我倒是要同他说个明白,也要为冰绡问个究竟,他敢做不敢当,岂是大丈夫所为?
祭(二)
我提了裙襟奔向致深的卧房,恰见郑兴国下楼而去。
回到房中,只听到暗淡的光芒中冰绡模糊的抽泣声,那声音悲惋苦楚。
我起先并未听清,只听到“怀胎”二字,内心另有些惊奇,气恼道:“便说你本身的事儿,不要闲扯旁的?”
我满怀气愤来到郑府,狗儿敏捷地上前去叩门,叩了三声,也不见人开门。狗儿嬉皮笑容地问:“八奶奶,怕是人家府里没人吧。不如八奶奶先归去,狗儿在门口守株待兔,待兔子露面,一准儿给八奶奶擒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