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俄然想起那幅几乎害死我的裸画，想起那暗夜的黑手，盗汗垂垂濡湿了小衣。
回身打发了仆人们退下，高低打量我体贴肠问：“没有动了胎气吧？”
我一惊，一阵寒意彻骨，恶梦被召回。
窗外月光如练，洁白一片洒在屋脊，如铺霜雪。孤单空庭，落叶满阶，俄然窗前摇摆颀长的身影，我惊得一喜，才直起家欲相迎，却发明那摇摆在窗纱前的不过是班驳的树影，沙沙地轻叩窗棂。
“噗嗤~”我忍不住一笑，这个鬼丫头。
“哎呀，蜜斯，姑爷来了！”冰绡一声叫，我也不去理她的促狭，正要回身，却惊见门帘一打，他仓促的行动阔步出去。
冰绡、焰绮同隋嬷嬷纷繁迎来，面色惊急中尽是责怪，想必是寻不到我，委实焦心了一阵子。
他的声音清澈荏弱，隔着雨幕传到我耳畔，却透着让人放心的力量。
“既如此，漪澜先行谢过九爷。”我微微对他一福，他也不回身，就冲着茫茫雨幕抱拳，当作回礼。
心下一阵落寞，纤细的失落竟没瞒过冰绡的眼，她急得说：“蜜斯，不然冰绡去求缺斋姑爷的书房去看看，如果姑爷回府了，就请他来蜜斯房里来，好歹坐坐，也镇邪驱魔呀。”
“传闻三姨太房里的双喜姐姐亲眼撞见的，吓得大病不起了，打更的更夫昨夜撞见，逃窜时吓得跌断了腿。”她话音才落，隋嬷嬷一眼惶然地说，“传闻，是阿谁被老爷射伤活剐的黄毛匪首级的幽灵，说得真真的。”
我一夜未睡，满眼困乏却不敢闭目，挨到了傍晚时分，还是雨势不减。窗外的雨幕在风中飘散昏黄，依约中，听到一阵风雨声中卷来的玉笛声，在雨声中冲得飘飘洒洒，却还是清越。雨声越大，却越显得笛声飘荡如入云端。
我对他含泪点头称谢，一颗心还是噗噗地跳着。
她慨叹一声说：“畴昔的事儿了，你不必管那些闲事。还是本身争气，为老爷添根支脉的要紧。”
披了衣衫出户，撑一把淡紫色油纸伞，循声一起而去。发明在回廊外立着一个淡淡的身影，温馨地吹着笛。苗条的手指轻按音孔，轻柔的曲调便从唇间溢出。
“前番漪澜惨遭无妄之灾，几乎丧身火海，只是那无头的案子，老爷想息事宁人，便没有再查。只是……”
她的话语短促，我毛骨悚然，“啊”的一声就要大呼出来。
是他，九爷怀铄。
我本不信，由了冰绡为我解下披风。
“漪澜告别。”我回身回房，脚步声踏着雨声，垂垂消逝在茫茫雨幕中。
第二日，雨意未断，还是淅淅沥沥地飘洒满庭。
我心下一动，垂眸轻声道，“漪澜倒是有个不情之请，求九爷操心了。”
我与他隔柱张望。一曲结束，他淡淡隧道，“我有吴越曲，无人知此音。姑苏成蔓草，麋鹿空悲吟。”
婆子们忙上来得救，四姨太见来了人，蓦地放开手，哭着掩面奔了出去。
回到房中，雨已歇，滴滴答答的积水打着廊子下的鱼缸，收回孤寂的响声。
“这是如何了？”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救星普通，出去的是慧巧，“还不快服侍四姨太回房歇着？”
远远传来的是《凤栖梧》，这曲子是我的旧了解。但是，又是谁在雨中吹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