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环环一扣叩,连起来看竟是莫名蹊跷的一盘棋局。兴州连夜调兵戍守樊州一事,也是军机不得外泄的。若能安排的如此莫不真如那些将领们猜测的,是有内鬼捣蛋?
闻听此话,世人立时含悲忍泪,无数惊奇的目光望向五姨太慧巧。
她侃侃而谈,道破此中玄机,我的心如被北风吹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五姨太点头慨叹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知其二。且不是玉珑是金侍郎的爱妹,手足情深,就说金侍郎从昔日升迁,至现在被例外擢升至高位,步步皆因了我们爷的原因。现在六姨太一死,殃及池鱼,他岂可如此罢了?新皇看中他,撤除他办事得利,为人活络,投君所好,更有他是我们爷周总督身边的近戚。我们爷阔别京畿……”
倒是大太太出身王谢世家,见惯宦海风云,慨叹一声拥戴道:“防患于已然,慧巧公然见地是远的。我刚才还在深思,黄毛匪未剿尽,现在京津两地和广州的乱党竟然在兴州暴动。老爷身为朝廷封疆大吏,守土有责,出了这类屠城的惨事,责无旁贷。”
我内心一沉,现在可真是牵一发而动满身。天降横祸,事出俄然。即使致深他对周府下了闭口令,只怕六姨太惨死的景象传到金侍郎耳中,也不过一日两日。只怕更加澎湃的海潮还在前面。
三姨太临终前的叮咛,防备五姨太,那句诗和六姨太宝玥中交在我手中的那句恰是珠联璧合的一阙,莫非都是偶合,同慧巧无关,只是我多心了?这些光阴,我已自问过多次,是耶?非耶?
“哎,老爷本都不再计算那早晨的事了,六mm她这是何必呢?”二太太嘤嘤地哭着,大袖衫子掩着满脸的泪。
我不由偷眼打量慧巧,恰听大太太正一脸陪笑开口恳求她说:“慧巧你在老佛爷身边多载,是老佛爷身边亲信之人,你也是颇能活络说话,不如你设法替老爷在老佛爷面前周旋一二,也免得皇上听了肖小恶人先告状的教唆在先,发兵问罪前来的要好。”
我凭栏远眺残冬的枯柳烟树,心中惨痛。统统的繁华不过烟云过眼,不知来年开春,是否统统的花树还能再展颜翠绿灿艳如昔?
五姨太坐在一旁暗自垂泪,望着丫环蹲在一角揭起黄铜炭火盆的盖子,一点点地添着银霜炭,火苗红红的若隐若现,不过压在新炭下,随时就要烈焰跳出。盖子笼上,小丫环们起家,五姨太俄然想起甚么,正声道:“姐妹们为六姨太心伤落泪是应当的,只是,怕是面前我们爷就要大难临头了。”
“想不到六姐姐如此贞烈,便是死,也死的如此轰轰烈烈的。”我不无感慨,又惹得世人一片唏嘘声不竭。
因心中挂念致深现在的安危,我便向求缺斋去。绕过抄手游廊,昂首望屋脊兽头上披着的莹白的一片积雪,白日刺目,惊风彻骨。我略在廊子下定定神,恰见一道熟谙的人影俄然从葫芦洞门外闪过。这不是五姨太身边的贴身大丫环凌霄吗?
冰封的湖面上厚厚的残雪随了北风飞舞,一层层如海潮卷来。
三姨太的丧期未过,六姨太的白幡高悬,府里这场大难,可真是命数吗?大家在感慨。
他们都在狐疑金侍郎,只我模糊感觉五姨太神采诡异,只我逃命回府同她相遇时她那暗自绝望的眼神中,我就感觉奇特。
是了,五姨太她在宫里是太后老佛爷身边的人,如果六姨太兄妹是新皇摆在周府挂角的棋子,那么五姨太就是太背工中的一枚棋子了。我反是内心模糊为致深慨叹,位高权重又如何,枕边床上都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