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书……在那里?”元靖帝声音降落。五十余岁的人垂垂有了朽迈之态,目光已不复当初的腐败灼亮,此时更透出些灰败来。
这院子是谢璇给她筹办的,正屋住了温百草和服侍她的婆子,两面配房的一应家具全都搬出来,只摆了长案大架和衣柜箱笼,里头放着各种精美衣料和丝线,便于温百草裁衣刺绣。
谢璇自高诚之过后,实在一向对温百草的畴昔怀有猎奇,只是先有老太爷的禁足之令,后有皇家丧礼,她不能在这时候添乱,便一向没出去过。现在既然温百草提出要见她,那必定是有要紧的事情,谢璇想了想便去找谢缜。
元靖帝心中的惊奇一闪而过,叫三人平身后赐了坐位。
昨晚他杀,今儿动静就在南市漫衍开了?
*
可他就不怕元靖帝心存思疑?
——她说着话的时候,正低头喝茶的越王稍稍一怔,满杯的茶微不成察的颤抖,稍稍洒了一两滴在虎口。
最令人惊奇的是,他们两人竟然还是跟越王同业的。
南平长公主肃容,“不止这些官宦公卿,就连贩子坊间都传开了,说太子殿下是因谋逆事发而惧罪他杀,怕是故意人用心为之。”她叹了口气。两位都是久浸宫闱的人,约莫也晓得这些把戏,心中各自有些测度,却都不能言明。
惠平帝并未发觉,只是道:“朕膝下子嗣艰巨,惟仁年逾而立才有了这个孩子,却毕竟未能亲见一眼,朕也于心不忍。”他到底还是缓缓叹了口气,太子虽有篡位之心,然那封血书中已坦言他并无勾搭武将谋逆之举,现在太子也死了,做父亲的到底硬不下心肠,“朕原筹算将惟仁废为庶人,念这孩子孤苦,便改降为平王,你感觉如何?”
韩玠置若罔闻,越王扫了那宫女一眼,一言不发的走在前头。
谢璇虽有猜想,这时候却不能立时探知详细,去荣喜阁的时候,谢老夫人那边应当也听到了信儿,跟隋氏群情了两句,等几个女人出去的时候,就都开口不说了。
婉贵妃沉默了半晌,“罢了,这些事情皇上自会措置。现在要紧的另有一样,太子在狱中他杀的时候写了一封血书,上头除了自陈以外,还说太子侧妃已经有了身孕,才一个月大。这动静先前并没报出去,皇上看过以后,就晕了畴昔,长公主——”她悄悄捏了捏南平的手,“皇上前年刚失了晋王,现在伤还没好透呢,又碰上如许的事,怕是难受得很,单独坐在内里一句话都不肯说。皇上平日里最心疼你,转头还请长公主能多安抚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