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细心看的几眼,谢姜点头:“嗯,此画比咱手里那幅多了楼阁殿宇……景色固然分歧,倒是真的。”
他这类神情窜改,谢姜又如何看不岀来?
谢姜便进了屋。
画上山峦叠嶂,此中崖石峻峭林立,又沟壑幽深险恶。只这些险山恶水当中又暴露飞檐屋舍。
“九公子没有命令封口。”韩嬷嬷点头,摇了两下嘴角一抿,又苦笑道:“那晚九公子返来的亦是仓猝,且进了庄子便去后宛书屋。当晚生了甚事,老奴是半点儿没有发觉。”
谢姜眉尖儿一蹙,转眼便笑起来,斜睇了韩嬷嬷道:“我知,就算九郎不命令封口,春光凤台几人也会命令。罢了……嬷嬷去备热水,我沐浴了歇会儿。”
世人到颖河田庄时已是第三天下午晌。等马车晃闲逛悠驶过水池,春光早领一众仆人在庄前等待。
老妇人一叠连声叮咛下去,小丫头们脆声应过便各自散开,这边儿北斗早翻开正厅帘子。
新月嘴上说着,部下又利利索索将画卷了,仍用青布包裹起来。
幸不辱命,那匣子里便是人皮画儿了。
北斗方挂妥狐氅过来,听她张口问这个,不由脚下一滞,转而看向韩嬷嬷。
先前胳膊粗的一卷子“刷”一声垂了下来。
乌六进屋恭恭敬敬揖礼:“夫人大安。”只这男人见礼归见礼,眸子子不经意间扫见青布包裹,脸上不由一呆,呆过一瞬,又暴露几分惊奇烦恼来。
九公子握了握谢姜小手,这才松了手回身。
就算而后梁家被灭门,而王盎又“改过改过”,然九公子对他终是心结难明。
她话音一落,厅门“吱呀”两声,似是开了又关,斯须,帘子一卷,新月急步进了屋内。
斯须,北斗脆声道:“夫人,乌六求见。”
廊檐下一溜站了七八个小丫头,觑见她出去,忙又屈膝见礼。不等谢姜开口,韩嬷嬷指了小丫头道:“两人揣洗漱水,再去人往疱厨看看,寒塘做好酥饼么,偌做好了,快些揣上来。”
待她“吱呀”一声掩上房门,韩嬷嬷这才上前两步,低声道:“老奴一返来便问了,只是……。”说了半截儿,眼眉一皱,暴露几分猜疑问堪。
当初新月去楚国,乌六与萧家十个护侍去了梁国。现下乌六也返来了……谢姜眉尖儿一挑:“他想必也是……。”
谢姜看着此人大袖荡荡,直到拐过假山去,方眸子一转,提了裙摆进正院。
纵使此人不明说,谢姜也晓得他是去见王盎。
早些年王盎独宠梁氏,若非老夫人压着,王盎甚而生了休正夫人司马氏的心机。
等她放下抔盏,谢姜眸子一转,方落在她脸上。
只她说了半截儿,听到廊外“咚咚!”几声,仿佛是谁大步上了木廊。而后声音蓦地一小,又似来人抬脚下脚时小了心。
新月便低声道:“乌十一不便来见夫人,奴婢便带了人皮画儿来。”说着,抬手由衣衿里取出个蓝布包搁桌子上,边解边又道:“夫人且验验是真是假。”
山中埋没了房屋……谢姜眉尖儿一蹙,抬手“锉锉”叩了两下桌沿儿。
谢姜轻声问:“出去这么久,我也需同阿父存候……。”
依韩嬷嬷的手腕都没有发觉到,内宅里除了王九那厮,谁另有这般本领?看来这事儿公然是王九压下来了。
谢姜懒洋洋打了个小呵欠:“但是九郎下了封口令,你问不出来?”
方才韩嬷嬷与北斗早迎出来了,只是见着两个主子说话,老妇人便领着几个丫头垂手收颌站在一旁。这会儿再见谢姜回过甚来进院子,忙上前见礼:“老奴见过夫人,夫人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