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六月盛暑,天似火炉。
老太太摇点头,说:“外头虽都在说喜庆话,可大夫我见了,说老迈媳妇这一胎,莫约是个丫头。我们家女人金贵,平生下来自有嬷嬷教养,再加上女娃娃又不消科考,天然用不上父亲亲身发蒙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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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
这些年除了游山玩水,吟诗作画,竟再也没有鼓起过插手科考的动机。
老太太刚用过午餐,正筹办小憩一会,见他这时过来,稍显惊奇,便问:“不是说在南华院待客,如何这时候过来?”
至于谢韵,他当真只是运道不好被连累,但仅如此,当年的科考成绩也取消了。
要提及出身,天下世家,无出当年王谢两家其右者。便是现在的几门一等世家,心中所愿,约莫也是有朝一日,能与当年的王谢比肩。
“他呀,跟他父亲一样,是个繁忙命。”老太太对儿子的孝敬天然对劲,想了一想,却俄然道:“红桃,去问问,老爷的药煎好了没?”
“大爷也真是时运不济,不过也不必然。我记得二哥儿出世以后,大爷非常欢乐,还亲身发蒙呢,那段光阴老爷子非常欢乐,觉得大爷走出来了。哪知厥后,哥儿身子越加不好,大爷也更失落了,更加地回避起来。若这回老天开眼,让大太太再生了哥儿,不定大爷心中一欢畅,便又好了呢?”
路上红桃忍不住道:“老爷子慈父心肠,可惜大爷是个风/流人物,最不爱管俗事碎务,让他当家,恐怕大爷反而感觉没了清净。”
回禄南来鞭火龙,火旗焰焰烧天红。
老爷子谢敬亭现年五十有六,出身南岭谢氏一个分支。其父谢荣伴同今上起事,疆场交战十三年,眼看大事将成,却命丧青城。谢敬亭便子承父业,接过了父亲的战甲随军交战。而后今上即位,便封了郢国公,虽只是三品的爵位,却能够世袭三代再递加。
谢家一心想要规复先祖的光荣,于子孙上头极其看重。可惜谢敬亭暮年交战疆场,得了一身伤病,现在上了年纪,旧伤便抢先恐后跑了出来。现在不过五十几岁的人,却长年卧病在床。眼看他已光阴无多,国府承爵一事却还没有定下来。老太太心中不安,忍了好久,终究决定趁着这个空挡,劝劝丈夫早作筹算。
“那是天然。”老太太对劲道:“这但是老二特特从南边托人捎返来的,这一起,不知破钞多少心机。须晓得,这红菱果虽味道适口,却最是娇气不过,从树上摘下来,碰不得磕不得,热不得冷不得,只稍有一丁点儿的伤口,就全部朽坏了。好不轻易得了这一匣子,可满是他的孝心。”
潘氏等了一等,见他当真没有答允她的意义,有点无法,却还是道:“老爷,我知你心中不忍,可事关国公府,您该早做定夺。”
老太太欢乐,“谁说不是,老二最是结壮肯干,假以光阴,必能成绩一番奇迹。哎!他就跟你一样,天生的繁忙命,常日忙着政务,还不时想着我们两个老的,全部国公府,可就靠他担着了……”
“朱大人家中有事,已经先行拜别。儿子听闻母亲迩来饮食不畅,特地拜托老友,从南省带了些时鲜过来,母亲稍用一些,或答应口。”
现在弟弟都退隐了,他仍旧一派世外闲人的模样。
见老太太捧着木匣子,便笑着说:“二爷可真故意,如许大热的天儿,还亲身过来一趟,这一匣子鲜果,也不晓得破钞多少心机,可见二爷心中挂念老太太。”
老太太收起团扇,帮他盖好毯子,站起家道:“你也累了,好好歇着吧,要吃甚么让王元送来。我先归去,待明日再来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