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宜川县主的嫁奁便浩浩大荡地送到了徐家。足足九十六抬,将全部新房院落都塞满了,引得新郎家中的亲戚们既赞叹又羡慕。精美的头面金饰、富丽的绫罗绸缎,的确能晃花人的眼睛。但是,有些细心人却发明,很多头面金饰、绫罗绸缎仿佛都有些陈腐,仿佛是前些年时髦的花腔了。并且,嫁奁中的庄子只要三个,铺子只要一间,能花的铜钱倒是堆了好几抬――眼下倒是显得豪阔,但明显并不敷支撑今后的用度。
“是,阿娘,孩儿服膺在心。”李昆红着眼,堕泪回道。
接着,秦皇后又看向李衡,显得分外驯良:“二郎,这些年你也过得很辛苦……我都看在眼中,也晓得你的一片心。你们兄弟几其中,也唯有你,最不需求人操心。今后好好孝敬你父亲和你阿娘罢。”
至于新嫁娘能不能了解,谁又会晓得呢?谁又会在乎呢?
贤人握住她的手,未语泪先流,哽咽道:“梓童……再撑一撑罢……再有几年,我们身边必然会更热烈……到时候我便退位,陪着你含饴弄孙……”
“将大郎一支出继给六郎,封厥卿为嗣楚王,让他们出京去。回黔州也罢,再选一州也罢,不必再回长安了……”秦皇后道,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任何人置疑的断交与判定。
“孙儿们都过来罢,让祖母好好瞧一瞧你们。”秦皇后又道。几个孙儿跪在榻前,都早已是泣不成声。她顾恤地望着他们:“你们都是好孩子,莫要教你们阿爷缠累了。万事都不必感觉难堪――祖父在,自有祖父为你们做主;叔父在,也有叔父为你们做主。”
秦皇后再度堕入昏倒以后,神采敏捷地灰败下去,已经不过是拖着日子了。贤人哀恸非常,听闻苏氏与杜氏所言的“冲喜”以后,想也不想就当即承诺了。因而,在皇室世人日日夜夜都守在立政殿侍疾的时候,李茜娘的婚事却由东宫、濮王府、越王府的属官们敏捷地筹办起来。
闻言,李泰跪倒在她病榻前,一边大哭一边信誓旦旦道:“阿娘放心,孩儿已经改过改过了!!孩儿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毫不会再生出甚么妄图!阿娘说的对,孩儿现在的日子便过得不错……悄悄松松的,比甚么都好!”
这时,秦皇后又望向李泰:“三郎,你也分歧适有甚么野心,闲王不是一样安闲么?现在吟诗作赋的日子过得好好的,也别再多想了。终归,是你们的父亲将你们都宠坏了,忘了本身的本分。兄弟阋墙,最接受不起的并非你们,而是我们二人。你们视相互如仇寇,就如同在我们心上扎刀子。如果当真孝敬,就替我们多想一想罢。”
而后,秦皇后又将苏氏妯娌几人唤到身边:“这些年来,都苦了你们了。阿苏今后便跟着厥卿,他定会好生孝敬你;阿王亦尽可疏松些,多享一享儿孙之福便可;阿阎也不必太着紧,将事都交给伯悦去办,他一贯都是个好孩子。至于阿杜,五郎和宫里的统统都拜托给你了。你的品德,我们都信得过……”
贤人怔住了,点头道:“我记得,当时阿爷瞧中了三郎,但是我舍不得……”六郎,便是他的同胞幼弟,少殇,被追封为楚王。高祖疼惜嫡季子无嗣,想在孙子中择一过继,本来挑中了聪敏活泼的李泰,但他当时实在不舍得,便过继了其他孙辈。不过,新任楚王在他即位不久以后便因病归天,幼年无子,又久久未能寻觅得合适的嗣子。因而,楚王一脉无人担当,承嗣一事一向拖了下来。
她说出此话,如同石破天惊,不但李嵩神采蓦地变幻,就连中间的李泰、李昆亦是大为动容。孙辈们更是无不屏住了呼吸,眸光中难掩惊奇之色。特别是对李嵩心胸不满的李徽,更是听得格外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