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临川公主)。”直到此时,秦皇后已经有些倦怠了,却还是对峙谆谆叮咛,“你夙来谨慎,必然能过得极好。二娘(安兴公主),你……也是被你阿爷宠坏了。牢记,便是天家公主,亦是可率性但不成妄为。三娘(清河公主),莫要过分劳累,多思则伤身。你的身子骨也并不算安康,须得好生养着才好。至于你这几个不成器的兄长,莫要理睬他们了,随他们去罢。这人间也没有让mm来操心兄长的事理。”
“……”贤人久久不语,老泪纵横。
贤人握住她的手,未语泪先流,哽咽道:“梓童……再撑一撑罢……再有几年,我们身边必然会更热烈……到时候我便退位,陪着你含饴弄孙……”
秦皇后又将孙女们唤来,低低地与她们每一人都说了一句话,这才让儿孙们都出去了。她终究瞧见了角落中含泪而立的吴国公秦安,让他来到病榻边:“阿弟,你我姊弟搀扶多年,现在也该是分别的时候了。你只需记得,秦家不需鲜花招锦,更不需烈火烹油,不然盛极必衰。我一向不准你任实职,今后你也莫要退隐了,将职缺与机遇都留给孩子们罢。”
“你回均州以后,时不时便让你父亲和五郎给你送些文士畴昔,也给你解解闷。均州景色不错,你也别成日待在府中,让阿徽陪着你外出多走一走。天下大着呢,又何必将目光拘于长安一地?”
贤人在一旁想要插言,姊弟二人却仿佛有了默契,都假作未曾瞧见。未几时,秦皇后终归是累得躺了下来,深深地凝睇着贤人,柔声道:“二郎,你可还记得,当年阿翁曾经想让我们出继一个孩子给六郎。”
秦皇后依托在清河公主怀里,环顾着儿孙们,豁然地悄悄一叹,浅笑道:“贤人是为着我,才将你们都唤返来的。我开端并分歧意,不过,他远比我本身更加体味我――确切,你们都在身边,我便再也没有甚么遗憾了。”
“你犯一次错,我能谅解,但一而再再而三地出错,我实在不能谅解。我曾向你父亲提过废太子,他对峙不准,终究……你还是被废了,最该怨的不是别人,而是你本身。因心中不平而生怨、生惧、生怖,进退失据,全无半点储君之德――这东宫之位,你确切分歧适。将你立为太子,或许才是害了你。”秦皇后喟叹一声,李嵩怔忪半晌,脸上不竭地扭曲,眼中浮动着怨怼,却并未再度口出恶言。
“二郎,我能撑到现在,亲眼看着孙儿们娶妻生子,已经心对劲足了。天命如此,不必伤怀。退位之类的话,也别再提了,毕竟君无戏言。”秦皇后柔声欣喜他,目光又落在了李嵩身上,“大郎,你方才说的话,我都闻声了。你恨我?怨我?”
贤人亦是怔了怔,就听秦皇后持续道:“东宫太子,国之储君,必然分歧于凡人。你一向以为我们待你过分严格,论宠嬖完整不及三郎与五郎。但你是太子、是长兄,自当严于律己,又何必与弟弟们计算甚么宠嬖?并且,爱之深方责之切,对你又何尝不是宠嬖有加?”
“好……你说甚么都是好的……我悔怨了,为何当初没有听你的……”贤人喃喃道,“不过,起码也让大郎和厥卿……跪送你最后一程……”
“为子孙计长远,宁肯本身委曲,也不能委曲了阿苏与厥卿。至于大郎,便让他吃斋念佛,洗去那身戾气罢。”说到此,秦皇后悠长地叹了口气,悄悄闭上了眼。
她说出此话,如同石破天惊,不但李嵩神采蓦地变幻,就连中间的李泰、李昆亦是大为动容。孙辈们更是无不屏住了呼吸,眸光中难掩惊奇之色。特别是对李嵩心胸不满的李徽,更是听得格外当真。